五皇子若是听到亲爹与十九叔这番对话,恐怕要气得生不出来了。他虽知道轻重,内心还是隐隐盼着全世界围着自己转,所以对那半途而废、不知怜香惜玉的世子才怨得牙痒痒。
七皇子知道五哥是个拿捏架势又不肯开口的。自打五皇子临盆,他就一直陪着睡,以防万一。
这地方倒合适,离朗春园很近,不耽误他平日面圣办差。
五皇子怀到最后几日,脾气很是不好,嫌自己肚子大了难看,又隐隐有些害怕。
七皇子为了分散他的Jing神,有时摸一摸他,或者用舌头让他去。五皇子高兴一时,去了以后却眼泪汪汪地捧着大肚,不发一语。
七皇子看穿他的心事,劝他:“西南大捷,听闻老爷子口风有了松动,大哥或许能回来的。”
五皇子气道:“现在回来有什么用!等他回来,我的身子都被这东西弄得不成样了。再说我看了他就来气,他的心里哪儿还有我?”
七皇子忧伤地微笑,心道父亲信上也是这么跟大哥说的,“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可见他这大哥是个造孽人。
“他并不晓得五哥有了孩子,若知道了,必定想尽办法也要回来。”
五皇子的目光不屑而瘆人:
“——呵,谁说的?他那人的心肠像铁一样硬。对你有所图的时候天天哄着你,一旦受不了你,拔脚就走,头都不带回的。没有他那样嚣张的人了。罚他去西南,哼,活该。一辈子都别回来!”
他胡发了一顿脾气,胸口烧得慌,心跳也快。这会儿可是大意不得,七皇子怕他过分激动,伤了胎气,不跟他一般见识,好说歹说劝了他睡。自己也在旁边睡下。
没想到前半夜刚过,七皇子就听到一阵压抑沉闷的呻yin。
睁开眼,些微月光下,他见五皇子在旁边半坐着,两只手一上一下抱着大肚,腿紧张地交叉着,神情很是痛苦。七皇子赶忙披衣起身,点起蜡烛。
“五哥肚子疼?”
五皇子这阵疼过了,凄苦地望着他,烛光下,那张面孔格外忧郁动人:“老七,我疼了两三回,是不是要生了?”
“五哥莫怕,我叫常太医过来。”
“……等天亮了再说吧,恐怕一时半会不能生的。”
他的宫缩间隙的确较长,每次都像有什么东西生生捶着他的腰。七皇子抱着他。他不愿叫出声,后来在这少年怀里舒服些了,扶着肚子怨道:
“……老七,这真不是人受的罪。犯人只要受些皮rou之苦,这是要活生生从里面把你拖下地狱。”
七皇子柔声哄他:“我虽不能替五哥分担痛苦,五哥若要下地狱,我同你一起去就是。”
五皇子听了这情真意切的话,一怔:“……为什么呢?你我年纪相差很大,儿时也不亲密。你为何替你大哥做这些原本该是他做的事?若为大位,何至于如此?”
“……我不是替我大哥。……我见不得人受这样的罪。五哥的身子非同小可,日后我能让你好过一点儿,就让你好过一点儿。”
五皇子痛苦地一笑:“……知道了,你心里同情我们这种人,你父王却高高在上,不能承你的情。……也好,这样也好。我不如十九叔那样强大,我的确需要……——啊!……”
“五哥别说话了。”七皇子帮他揉着腰,“天快亮了,我还是差人去请常太医。”
他疼了整一日,待到常太医说他能生时,腹痛一阵紧似一阵,大冬天的,浑身已是热汗淋漓,没有什么理智了。
七皇子从没见过人遭这种罪,眼睁睁瞧着五哥从还能说话变成痛不欲生的模样,到后来哭也哭不出,喊也喊不痛快,大肚又硬又烫,一直坚挺地耸着,似乎和胎儿两相僵持在那处。
“……五爷,别怕,多用些力。”常太医心有不忍地劝道,“如不用力,对殿下和孩子更不好。”
“嗯……啊……啊!……”
五皇子哪儿还听得进他的话,两条腿教人按着都直发抖。他是疼得没了力气,肚子里整个翻绞在一出,恨不得死了算了。
如此到了夜里,胎儿进退两难地卡在盆底,产道不见张开,五皇子气若游丝,满脸苍白,虚弱不堪,似是再也受不了这宫缩的罪。
七皇子听了太医的令,上前按着他的肚子。手刚一碰上去,就听到五皇子凄然叫出了声:
“啊啊啊————”
这时从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王爷吉祥。”
“……都多久了,怎么还没生?”
皇上轰隆隆地问。
“……整一天了。”
“怎么回事?”
皇上正要发火,王爷在旁边劝道:“三哥别生气,老五听了心里更难受,有什么事待生了再说。”
王爷独自进了产房,见里面一片忙乱,好不凄惨,五皇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血流了一盆,自己的儿子脸色惨白,显然已经给这场面吓着了。
王爷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