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不欢而散过后,程斯归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裴叙川,索性就先回程家避开,免得在一个屋檐下两看两相厌。
至于裴叙川会不会又被他的擅自决定所激怒……反正谁也见不到谁,他也就一并抛在脑后了。
况且,再过一天就是他的生日,他也不想生日还要看人脸色。
如果程斯归从没有尝过一丝婚后恋爱的甜头,他兴许还能够做到从前一样,继续主动贴过去,笑着递个台阶,将这段关系粉饰得仿佛充满希望。
但裴叙川昨晚一句“各玩各的”,直接把他的努力变成了笑话。他向他身边走,裴叙川却轻易就能往后退,旁的事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句话刺心。
尽管很多豪门婚姻都是如此,程斯归还是不能接受。
也许有的人结婚只是看中利益,但他当初向父母央求,仅仅是出于喜欢,联姻对程家来说也不过锦上添花而已,如果日子非要那样同床异梦才能过下去,还不如直接离婚算了。
刚踏进程家大门,程父程母就迎了上来。
母亲拉着他责怪道:“这孩子,怎么自己打车回来?就算叙川抽不出时间送你,你自己不知道跟家里打电话吗?”
程斯归心里酸酸的,因为身体的异常,即使他已经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只要单独出门,父母还是会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为他担心。
还是站在后面的姐姐程品乐替他解围道:“好了好了,这不是路上也没出什么事吗。先进去再说话。”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一顿饭,饭桌上程斯归对自己的婚姻生活只报喜不报忧,哄得二老笑逐颜开,放心了不少。
旁边的程品乐却看出些端倪,目光不时落在他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让程斯归难免心虚。
品乐打小就被按照继承人标准培养,如今已经是程家的顶梁柱,平日里忙得很,姐弟俩也有一阵子没见了。吃过饭,两人便一起回了程斯归的房间单独聊天。
闲话几句近况,程斯归便被姐姐问起他和裴叙川近来相处得如何。他起初支吾不答,扔在身侧的手机却震动个不停,泄露着他生活和内心的不安定。
程品乐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了然一笑得出结论:“锁锁,你没跟他说就自己跑回来了。”
程斯归把手机关机放进抽屉里,撇嘴道:“他才不会在意我的事。”
“闹别扭啦?”品乐笑着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头发。
她对此并不意外,当时裴凛表露出裴程联姻的意思,是在测试归来的裴叙川是否肯对他低头服从,原本属意的二儿媳是小叔家里的一个姐姐,看中的是她身份不高不低,又醉心学术不插手程家核心事务,给不了裴叙川太大的助益。
但还没等这事挑到明面上,程斯归就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跑去跟父母再三央求把跟裴叙川联姻的人换成他。
程品乐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总待在家里的弟弟是什么时候对裴叙川上了心,只当是小男生看长相陷了进去。
如果程斯归是个女孩子,嫁给当时的裴叙川就会有些不妥,裴凛不会允许裴叙川妻子的身份地位能与裴大少的未婚妻相提并论。
但程斯归恰恰是个男孩子,还有着特殊的身体和经历。裴凛本就有意折辱次子来进一步磨平他的性子,程斯归自己送上门,正中他下怀,于是一手促成了他们的婚事——也为自己的死亡奏响了序曲。
裴叙川这个人倒是比他父亲有良心一些,事成之后没有过河拆桥,还是一如既往锦衣玉食地养着程斯归,外面也没有别的情人,给足了他应有的照料和体面。
但想要那样一个人耐着性子陪自家单纯的弟弟玩恋爱游戏,恐怕是很难的。
向裴叙川那种人索求爱情,一个弄不好就会适得其反,连相敬如宾的生活也保持不下去。
想到这里,品乐又劝道:“知道你喜欢浪漫,但感情上还是顺其自然吧。别把整颗心都放到他身上,少点恋爱脑,每一天开开心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最重要。”
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品乐要强势些,程斯归虽然是男生,从小身形单薄,性子也有些软,对姐姐天然地有一层崇拜和信赖。
现在回到充满安全感的家,又听到姐姐开解的话,程斯归也没再压制倾诉欲,跟品乐把裴叙川的缺点数落了个遍。
他抱怨裴叙川时气得脸鼓鼓的,程品乐难得见好脾气的弟弟这样,忍不住笑着去捏了捏他的脸颊。
“打直球虽然也没什么不好……但对男人嘛,也不能只有放,没有收。”程品乐轻启红唇,大方地点拨弟弟,“别太惯着他了,你少主动贴过去几次,少把喜欢挂在嘴边几回,说不定还能好些。偶尔的甜头是甜,多了就腻了。人性本贱,若即若离着轻易摘不到手,那才是心里最好的。”
品乐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也有不少裙下之臣。
程斯归故作恍然大悟状“啊”了一声,调侃道:“这就是大公主有三个男朋友的原因吗?”
程品乐一下子绷不住笑了出来,作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