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种在我腹中缔结之时,便吐之不出,泄之不下,唯有一种可能,便是剖开我的肚子,将它取出。”
姽溯神色淡定,仿佛剖腹是与生死无由的小事,甚至可以看出些许轻松。
“可如此一来,你便会死。”黎殷看着他,姽溯的脸上竟是出现了死意。
“我本是罪人,早就该死了,何来死不死一说,若是我死,巳种重回人世,朔方也能回归九州,我死又何妨。”
怕的是,若巳果根本无法取出,只能随着他的生死,消弭在九州之中。
“朔方远在极北之地,昧谷位处九州之西,两者横跨半个九州,就是异兽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也要数日才到,并非一朝一夕。”
黎殷此言,就是已经同意了这笔交易。
“但我又如何得知,你会不会食言呢?”
“你若不信,大可将我关押起来,姽溯绝不反抗。”
“关押倒不必,你跟随着我便是,郎襄,将他带回族中。”黎殷盯着这个自极北之地而来的人,目中的猜忌仍未完全散去。
为何巳种会在一个成年男子腹中,这人看着不过二十五六岁,以二十年前的时间计算,他尚是垂髫小儿时,便已经吃下巳种,是谁令他吃的,又是什么,让朔方全族,宁愿被流放,也要将此事瞒下?
一切都尚未可知。
郎襄听了命令,一把将姽溯扶住,携着他将他带回去。姽溯也确实站不住了,浑身发冷颤抖,四肢冰凉,巳种毒性令他腹痛难忍,若不是有郎襄扶着,他现下只怕是要痛昏过去。
“郎襄大人,我有事求你。”姽溯修长苍白的手指扯住了郎襄的短袍。
似是难言之事,姽溯几度不能开口。
“ 什么事?”郎襄一顿,略微困惑的看向姽溯。
“我……请你帮我寻些草木灰来。”姽溯闭了闭目,仿佛说出这句话用了全身的气力。
郎襄脑子略微一转,便懂了。“好,等回去之后,我便为你找来。”
郎襄安置好姽溯之后,已是日落西山,天将将暗下来,郎襄赶在天黑前觐见了黎殷。
“黎殷大人,姽溯已被安排到西侧殿中。”西侧殿是黎殷宫殿的偏殿,郎襄当值时便住在那里。
“好。”黎殷正在看今日传来的急报,目光并不曾从上面移开。
郎襄躬身,就要退下时,又听见黎殷声线平淡、不紧不慢地说:
“将岐伯喊来。”
“是。”
…………
“如何?”黎殷立于姽溯床边,单手负于身后,目光沉沉,双瞳紧盯着榻上之人,只见姽溯发鬓被汗水沾shi后紧贴在额角,人也仿佛脱力一般。
先时姽溯将草木灰垫于身下之后,便再也无法忍受疼痛,此刻他已是痛晕了过去,冷汗浸透里衣,蜷着身子侧躺在榻上。
岐伯刚刚为姽溯把完脉,此刻又要进行触诊,便回道:“大人,还请待我查完体后,才能有确切的答案。”
黎殷点点头,由着岐伯褪下姽溯的里衣,露出了他比寻常男人更加白皙的肚腹。
岐伯手法轻柔,触诊过的病人无一万也有一千,自是十分娴熟,但碰到姽溯小腹时,还是令他痛yin一声,只是疼痛太过耗气伤神,姽溯虚弱地呻yin几声,便又昏睡过去。
“大人,我还要为此人检查下体,您……是否要退避一下,免得血腥污秽冲撞了您。”岐伯向黎殷拱手道。
哪知黎殷一挥手,竟是毫不在意:“无碍,你检查吧。”
如此,岐伯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动手开始检查。
他轻轻褪下姽溯亵裤,便看见了一块由里衣粗制而成的布块,里面填充着草木灰,已经有一半被鲜血给浸透成了乌黑色。
“这是……”黎殷眼中带着不解,转头看向岐伯。
岐伯反倒是镇静,“大人,民间的女子来癸水时,便是用的草木灰,以免脏污了衣裙。”
“殿中的女子用的月事带,则是由一种吸水性较好的绢帛制成,也不像草木灰那般容易弄脏下身。”
想来郎襄也是不清楚女子所用之物,只知草木灰能够吸血止血,便如姽溯所言给他带来了草木灰。
岐伯说完,分开了姽溯的双腿,两人便都看清了这身下的情形。
只见姽溯身下那朵浅色rou花,不断的淌出血来,不知为何,黎殷看着这鲜红的血,却想起了那代表着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的凤凰花。
探查完毕,岐伯便替姽溯穿好衣裤,放下帷帐,向黎殷回报:
“黎殷大人,此人体中,确实有一肿块如弹丸大,压之疼痛,下身亦会流血不止,宛若女子癸水,一月一期。”
“且他脉象沉紧,是疼痛体寒之表现,确实与其言无差。”
言罢,两人便都转头,看向了那躺在床上,被帷帐挡住的人,或许,人族重新崛起的关键,就在此人身上。
“那巳种能否被剖出?”黎殷在殿中来回踱步,声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