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许晏宁寻声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陌上秋风动酒旗,江头丝竹竞相追。”
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娘亲还没出来。
“正当海晏河清日,便是修文偃武时。”
他的心头总是萦绕着说不出来的沉甸甸的情绪,极其烦闷又极其难过。
“下一句……”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好像他的娘亲对父亲有些恐惧。
“下一句,许晏宁。”
娘亲没事吧?他真的有些担心……
“许晏宁!”
“啊?”
许晏宁刚一转头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无限放大的面庞,吓得他蹭一下站起来倒退几步。
沈清河铁青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盯着许晏宁的面庞,那灼热的视线好像要将他盯出个窟窿一般。
许晏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于是拱手道:“是我失礼了。”
沈清河冷哼一声也不回应,就在许晏宁放下戒心的时候,只听“嗙”地一声,沈清河将书摔在地上,面目狰狞地说道:“刚才我都讲什么了?”
许晏宁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窜上后脊,从进书房到现在,沈清河讲的每一个字他都没听进去。
沈清河知道他根本没在听,所以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又继续问道:“刚才那句诗里的海晏河清是什么意思?”
海晏河清?
许晏宁思索了一会儿,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的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定了定神答道:“天下太平的意思。”
沈清河垂下了眼睑,似乎是想等许晏宁说些什么,可许晏宁之后就再没开过口,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挣扎了良久,说道:“看样子我们的大公子懂得挺多,既然不愿意听我讲,那就自己学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到门口,可当他站在门前时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沈清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问道。
许晏宁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语。
他不知道有什么要和沈清河说的,连书都扔了,又何必再来问。
沈清河觉得自己的唾ye都是苦的,他再比同龄人成熟,再经历得多,可到底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
他刚想开口却听到了沈之俞在院子里怒吼的声音。
“都给本王滚出去!谁敢踏进内室一步就去领五十军棍!”
沈清河明白,定是沈之俞和许氏又吵架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而这时他的袖子被轻轻地扯了一下,回过头便看到许晏宁拿着他摔在地上的书站在他身后。
许晏宁浑身抖如筛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扯了一下沈清河的袖子,小声地说道:“刚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
沈清河愣了一下,侧过脸,没让许晏宁看到他脸上浮起的两团红晕。
他轻咳一声,想着就这么原谅许晏宁这一次,于是故作不在乎地说道:“其实我……”
“晏宁!”
沈清河的话被闯进书房的沈轩打断,“大公子,二公子,是沈轩太过急躁。”沈轩半跪在地上,极其谦卑。
许晏宁眸光一亮,见来人是沈轩,不自觉露出笑容。
沈清河早在他开门的一瞬便将许晏宁护在身后,尤其在看到许晏宁展颜的那一刻更是气地他火冒三丈,他怎么看这个沈轩怎么不顺眼,不仅是因为沈轩曾经害的许晏宁差点为了他丢了半条命,更是因为这个人一直霸占着许晏宁的心。
“何事如此惊慌?”沈清河黑着脸问道。
“回二公子的话,陛下驾到。”
正堂内。
元朗坐在主位正与沈之俞说着话,沈清河和许晏宁走了进来。
“微臣沈清河,许晏宁,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元朗五岁登基,今十八,后宫虽有佳丽三千,然其一直无子嗣。这次他来沈王府,一是为了看望前段时日因平定部落受伤的沈之俞,二是为了和他商讨下次平定部落的日子。
“清河,陛下已拟定下次出征之日,这段时间你就跟着为父来军营里历练历练吧。”沈之俞说道。
沈清河握紧了掌心,下意识地想看一眼沈清河的反应,可令他恼火的是,坐在对面的沈清河不但对他要去军营的事情无动于衷,反而却一直往守在门口的沈轩那处瞥。
一想到他一个人去军营后,这两人就更加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一起了,这个念头一出,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地一口答应下来。
“清河多谢陛下,多谢父亲,然清河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元朗微笑着说道,轻抿一口茶水,低头的瞬间往沈轩的方向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