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擎敲了敲门:“怎么了?”
江颂抬起头,视线从下到上,望见那双拖鞋与宽松的深色衣裤和那张英俊成熟又温和的脸。他的委屈与愤恨骤然转化为极大的困窘,便欲盖弥彰地转过头去,犹豫着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
何擎打开门蹲下来,拍了拍江颂的肩膀,青年往后缩了缩,他轻叹道:“被欺负了?”
江颂这时候是真不想鸟他,可惜这是金主,不能不鸟。于是摇头,又点头——相当用力,泪珠顺着力道砸在地上。
何擎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尖:“你跟了我,就不该这么委屈巴巴的,我看你不像个爱哭的,怎么我却见着好几回了?”
江颂也无奈——他明明不是那种脆弱矫情的人,短短几天却已经让何擎看他哭了好几次,每一次还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麻烦事,动不动闹脾气甩脸子,要换他是何擎,这样又蠢又矫情的情人不如扫地出门.......
江颂偷偷骂了自己一顿,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没事了,我就是有点.......就是闲的,没事。”
“我很多朋友也有过情人。”何擎看着他,也一撑手盘腿坐在地上,凑近了说,“情人的共性就是索取。”
“我的那些朋友获得欢愉,情人们索取想要的,他们各取所需。”
“江颂。”何擎无奈地笑了,“你这样躲躲藏藏生怕给我惹麻烦,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江颂也笑,扯着嘴角一口气叹不出去又咽不下:“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欠您太多。”
他一一细数:“您看,我做饭不用洗碗,和您做了洗完澡回来您就换了床单,我和前任还纠缠不清——不过以后不会了,才跟您不到一周,花了您二十多.......快三十万。即使是情人,我似乎也太任性了。”
何擎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沉思——要怎么告诉江颂,他不少友人甚至给情人送车送房送游艇呢?江颂真正到手的也就三万块钱和那点衣服首饰,让圈里朋友知道了指不定还笑何擎穷酸——江颂却已经这么诚惶诚恐了。
他最后还是把江颂揽进怀里,默默叹了口气:“算啦,我总会知道的。”
江颂一顿,组织了一会儿拒绝的语言,最后还是放弃了,自暴自弃地伸手抱紧了何擎。江颂力气是真不小,何擎“嘶”了一声,抚了抚他的背。
“何先生经常哄人吗?”他闷闷地发问。
何擎思考片刻:“哄孩子是有的.......何稷刚刚来的时候,很胆小,又敏感,经常偷偷哭我还不知道,后来我就带着她一块儿去公司,让她拿着书本坐在我边上看,慢慢的就亲近我,也开朗了。不过我之前交往的男友都比你大,有什么事和我说了,帮忙解决完——或是直接转账,他们就自然地好了。”
“交往?”江颂捕捉到关键词。
“嗯。”何擎一撑地,轻松地抱着江颂站起来,“他们都是我朋友,或我朋友介绍的。你是我的第一个情人。”
江颂感觉自己跟树袋熊一样抱着何擎不太好,自己爬下来站好了:“我居然还是第一个!”
何擎本来还以为江颂会被挫伤,有点后悔自己的措辞,没想到他居然还挺高兴:“是啊,第一个。都怪那天那位袁先生,嚷嚷得我朋友圈十里八荒都知道了。”他伸手,“来。”
江颂刚举起手就发觉还是有些油腻,连忙绕到何擎背后去:“呃,何先生,我把您衣服弄脏了。”
“没事,一会儿我脱了拿去洗衣机洗。”
“您现在脱了我拿去洗吧。”
何擎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我还没看过呢.......”江颂被转移了注意力,“给我看看呗。”
他说的是何擎的裸体。何擎即使与他做爱,也只露出性器,洗澡时换洗衣服都在浴室。何擎确实英俊,又那么神秘,江颂实在挺想看看——也有他那点男人间的攀比心理的缘故。
何擎解扣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深色衣服上,速度极快地解完了一列,衣服敞开,露出胸肌与马甲线,他把衣服一甩,挂在胳膊上递给江颂,笑得无奈:“拿着吧。”
这一身肌rou在亚洲男人里算极漂亮的,与江颂那中看不中用的不同——何擎的身体显然蕴含着极大的能量。肌rou线条优美流畅,肩背宽阔,呈倒三角形,性感而沉稳。但江颂看见其间深浅不一的疤痕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还以为现在和平年代,军人都不会受伤了。”
“想多了。”何擎笑着摇摇头,“不过我这些都不严重。”
江颂抚上腹部一道白色刀疤,掌下肌rou一紧,他问:“这个很严重吧?”
何擎覆上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笑了:“你是要把我身上也擦上油,然后看我洗澡吗?”
“没呢没呢。”江颂收回手,把衣服带去阳台了。
何擎望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江颂的资料已经查完了吧?现在就发我邮箱。”
他回书房坐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