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是十天过去,采风和拍摄都进行的差不多,按计划和惯例,他们会在云南继续逗留五到七天,对成品做初步处理之后再看后续有没有、有多少要补拍的内容,但是,孙女士从野象谷森林公园出来之后,就病倒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大概是森林公园里遮天蔽日的大树下面太过冷寒,老太太受了凉又接了shi气,感冒不说,腿也很疼,再加上她做手术才半年多,伤口一遇凉就发痒发皱。
晚上,荣睿给自家老人买了药之后,就向廖姐表达了提前返京的想法,果然,对方也正有此意。
“我和童尘商量过,也是觉得你们先回去更好一点,出来十天了,老人的身体恐怕要吃不消。这个项目里叔叔的部分完成的很好很完整,后续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
“那就辛苦廖姐你们了,将来做后期、出片或者投送媒体之类的事情,也不用事事问我爸。”荣睿低声笑了,“其实他对自己被邀请的原因还是心知肚明的。”
“咳……唉,”廖姐尴尬的咳了一下,紧接着又不清不楚的哀叹了一声,说,“我是别有居心,可是为了谁呢?到现在忙活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成果。”
荣睿心知廖姐又在套话,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一会儿还得辛苦廖姐跟我一起去我爸妈那儿一趟,我们提前返京,得跟您赔个不是。”
“快别了。”廖姐果然被荣睿的带偏,“赔什么不是,要赔也是我们赔,考虑的不周到,才让老人家生病的,等一会儿我叫上童尘我们一起去,你先去跟老人家收拾行李。”
回到荣家老二位的套房也就十几分钟之后,童尘和廖姐就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小东和组里两三个年轻人,大家客套了一会儿,才都散去。
天已经黑透,时针指向了九,老太太感冒不舒服,也不管行李的事儿了,半倚在床头一边流鼻涕一边刷手机,荣睿和荣志强两位男士七手八脚收拾行李,来时空空旷旷的箱子却怎么都合不上了,童尘他们来得时候就那样大张着嘴在墙根摆着。
“这是买的旅游纪念品吗?阿姨买的不老少呢,”廖姐跟着众人往外走,眼尖看到了,忙说,“童尘,你这次出门不是带了一个超大的行李箱吗?要不你跟荣伯换换吧,他们这个肯定塞不下了。”
“啊?”童尘懵了一下才说,“哦,是,我去拿。”
其实他哪带什么超大行李箱了,这一向他出门都是一个空乘用的那么大的小箱,自己就带基本换洗,倒是装设备的箱子一般都很大,童尘一出房门就快速往助理小哥房间走去,一进屋就入室抢劫一般搜罗人家的大箱子。
“诶?干嘛啊童总?”
“童哥您这是要拿什么?”
助理小哥哪见过这阵仗,怪叫的声音格外的大,隔了七八个房间的荣睿,站在门口哭笑不得,再看廖姐,也是一脸便秘,只怕心里还在骂童尘冒失。
转天,飞机送走了荣家一家,童尘也好像被抽掉了魂一样,白天悻悻然的,晚上也不跟那些姑娘小伙刷夜蹦迪,总算是廖姐看不下去,过了才三天,就给童尘订了机票,嘱咐他放大假,没追回老板娘就不要来上班。
童尘回北京这件事第一时间就跟荣睿报备了,还是通过小蓝,还是在飞机上。
躺在座椅上,童尘看着小蓝里上一条“RONG”给他发来的文字,回想起这十几天来与荣家二老相处的点滴。他十年未与长辈相处,几乎忘记了被当作孩子数落和呵护的感觉,跟母亲的那场惨烈决绝的争吵是他一生的遗憾,十年后再回首,悔之晚矣。他羡慕荣老先生做为父亲的沉稳和自持,明明很多次,他发现老人家有意跟自己聊些别的什么,到最后却都克制住了。他更羡慕孙女士对荣睿的宠爱和理解,她竟然认可荣睿喜欢男人这件事吗?还主动给儿子买耳饰,鼓励他张扬自己做为性少数群体的特征,丝毫不在乎这个唯一的儿子在将来可能无法拥有合法婚姻、无法拥有自然生育的孩子、无法获得社会普遍的认可。
或许就是这样的家庭才能成就荣睿那样的人,童尘想,自信、温和,控制欲强但又谦谦君子,矛盾统一。
飞机在高空平稳的航行,童尘给“RONG”发消息:“主人,我下午三点到京。”
“好,说你的地址,我要跟你见面。”荣睿很快回。
那一刻,童尘甚至想敲碎舷窗跳出去,或者在机舱跳脱衣舞,或者将酒杯里的酒ye全都洒在头上,像个疯子一样,痛快的挥洒自己的情绪。
他不要再压抑!
然而,一路从云南到他南四环的房子,他依然只能压抑,一直到——
荣睿站在他的房门外面。
“主……”
“嘘。”荣睿手指比在嘴前,伸出手一把扶住膝盖发软的童尘,说,“开门,进屋。”
童尘在随身的小包里胡乱的翻找着,足找了一分钟,都找不到自己的钥匙,这才想起来自家门锁其实是电子的,忙又凑过去按下指纹。
“嘀嗒”一声,房门打开,童尘退后半步让荣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