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越风将手里纸巾被捏成一团,黝黑的眼珠因为背光更显深沉,“我昨晚不是给你发了消息?”他悠悠地点开和陈向天的聊天记录,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自己发的消息,“陈 向 天 同学,烦请您早上 留 在 宿 舍 里。”他刻意在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他对面的床位伸出一只手,掀起了床帘。随后越风面无表情的脸从黑暗里显现,他眼睛下的黑色浓重,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但他们打不起来并不意味事情结束了。
越风一记挑衅让他停下了脚步,“乔贝,你要逃?”虽然是对乔贝说的,但他的是视线却是放在了陈向天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乔贝的心悄悄泛起涟漪。
乔贝一脚迈回宿舍,他贴心地关上门,以免待会可能爆发的争吵把整层楼都吵起来。瞥一眼陈向天,猜测陈向天接下来会说关你什么——不,现在他应该不会这么说了。
乔贝对这慢吞吞的对话节奏实在不耐,而且也算答应了要和陈向天出去,便拽了人的手要往外走。
爹的,怎么没把他给熬死。陈向天暗骂一声。
说完,一声叹息。
“消息被吞了。”试探性地从他手里抽回手机,陈向天也顺势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和越风的距离。唉,要是刚才打起来有多好,他还可以趁乱找找越风的钥匙。他心里不无遗憾。
“陈向天,你不会要说没看见消息吧。”越风苦恼地皱起眉。
乔贝长眉一挑,眼尾稍微一沉,气势就凌厉起来,“怎样?要打吗?”他往前站一步,便比陈向天的身位多出半步。
事实也如此,他只睡了三小时,这过程还反复醒来。刚才的动静他都听在耳里。
“参加活动,”陈向天自如地笑了一下,那是他敷衍人的一贯手段,“我和乔贝组队参加了一个校活动。”
越风则看不出有什么情感变化,或者说从刚才起他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陈向天的手有些凉。
本来在陈向天的预想里,会是张安成醒来阻止他,而
这个学期才过三分之一,陈向天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他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预备等一下开打暗中踩一脚越风。
带着睡帽的张安成下了床,刚好就站在他们中间,因为昨晚折腾一番,他罕见地睡了个好觉,刚醒来,这会儿连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视线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到陈向天时他弯了弯嘴角。
“早上好。”这一声道好打破了他们一触即发的斗争。
他斟酌着,思考该怎样回答。
越风点点头,他随意地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小臂。他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但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那笑容和陈向天的笑一样营业。
越风歪歪头,他站起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想喝的时候想起这是昨天的水,又将水杯放在桌上。但随后他又觉得不对,将整个水杯扔进了垃圾桶。
陈向天放在身侧的手捏紧,没想到越风会这么早起来,他不是一向都睡很迟,很难吵醒吗?
这隐隐的保护姿态让越风扯了扯嘴角,“你能帮他一辈子吗?”他的语调慢慢悠悠,让乔贝不快到了极点。
乔贝被张安成打乱了节奏,现在局势到了越风手里。陈向天意识到这点,但他有把柄在越风手里,又不得不回答他,“我回复你了,”他镇定地拿起手机,也念了起来,“不好意思,今早要事在身……”他观察着越风的表情。
“……我走了?”陈向天意识到越风的诡异,想要尽早离开,整个人的姿态都防备起来。他从来没有把越风放在心上,根本不知道他熬夜后脾气会这么古怪。
“走?”越风擦着漏到桌上的几滴水珠,重复了走这个字。
“我讨厌出尔反尔,”揉成一团的纸巾掉入垃圾筐,和塑料袋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你还记得你说过你会 听 话 吗?”他打了个哈欠,虎牙从唇瓣的掩护中探头,看上去像是能把猎物脖子咬断的利齿。
剑拔弩张的气氛霍然松懈下来。
乔贝被扰了心情,一脸无语地拿起书和手机。
陈向天对这场斗争并不意外,乔贝就是有三言两语就让人和他打起来的能力,他对此已经有多年体验。
身处台风中心,他意外的平静。打开手机,看了消息两眼,把和老板的聊天记录删掉,打工因为请一天假又旷工两天而泡汤了。
越风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情绪,他上前拿了陈向天的手机,看了几眼后皱起眉。
乔贝瞧见他的变化,觉得有趣极了。以前陈向天可瞧不上越风,更不会把像现在这样警惕他。
“我和陈向天事先约好了,你就排排队吧。”乔贝把额前的散发往后撩。
乔贝把东西放在地上。
“帮他个屁!”乔贝冷笑,“我是问你,你要和我打吗?”他把手机和书放到一起,随时准备进攻开打。
“借过。”他礼貌地一抬手,绕过越风去了阳台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