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江瑜的生母,贵有皇后之名,全无势力,每日诚心吃斋礼佛,素净到仅用两三支檀木簪子盘发。宫中最得宠的是李贵妃,她孕有三儿两女,几乎宫中一大半的孩子都是她生的。
皇后在生下他之前还有三个孩子,没一个平安生产,所以对他这一胎格外重视,不仅把凤印交还了江国国君,而且对宫里一切事宜撒手不管。正当皇后刚生下孩子时李贵妃也难产,江国君面都没来瞧过一面,只派人送了点礼物,皇后的心彻底凉了,她谎称自己生下的是个公主,以此保护这个孩子的安全,如果是个皇子,顶着嫡子身份恐怕在这吃人的皇宫活不过几天。
江瑜自小长得瘦弱,穿得朴素,可见过他的人都夸赞他是个美人胚子,江国君
赏他许多珠宝绸缎,他很欢喜,捧着珠宝盒子去找皇后,皇后淡淡道,拥有各种珍贵礼物的,也会成为礼物,既然赏了你就收着吧。
他的地位似乎在一次又一次的封赏下越来越高,每次宴会都会让他坐在前席,相比起两个妹妹不出众的面貌,江瑜美好的容颜鹤立鸡群,只要他一出现,在场的文臣武将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朝他望去。
他不用说话,自会有人捧着绝世珍宝来到他面前祈求他的注视。
江国君很满意,毕竟皇室里也就这一个拿的出手,李贵妃和其他妃嫔生下的孩子相貌平平,不管男女皆是继承了江家那国字脸粗眉毛,对比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唇美若天仙的江瑜,简直天差地别。
尊号永安公主的江瑜像是江国的象征,每次使臣外交必会叫出来露上一面。
还没有及笄,便已然是各国求娶。
在舞坊学舞的时候,江瑜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和其他舞姬身体的不同,他意识到了这区别之后,大病了一场,待病愈再不去舞坊,也再不去宴席上露面。
江国君见几次都唤不动,重重斥责了一顿江瑜,让他每天照旧练舞弹琴,不然就鞭笞他身边的侍从。
曾经让江瑜欢喜的锦衣华服,成了禁锢他身心的锁链,那些宴席上的目光让他痛苦不堪。
他不笑了,总是皱着细长的柳叶眉,却更多人想探知他哀愁的面容下隐藏的悲伤,甚至有人送了一对珍贵的白虎来博他一笑。
他只觉得可笑,其苦那堪说,其痛何言停。
李贵妃的长子江淮对他多有照顾,江淮是既定的太子,面容端正,粗眉大眼心细如发,为人正直,打心底里怜惜江瑜。
这日下着小雨,舞坊众人都在细细雨里站着学舞,江淮从舞坊门口路过,见江瑜消瘦的身影被雨淋得shi透,亲自为他撑伞。
江瑜摇头,对他说,这场舞就是要下雨的时候淋着雨才能学,兄长为我撑伞挡雨反而学不成。
江淮收了伞,立在台下。
江瑜的腰肢很软,各种开合都不在话下,雨水顺着蓝色水袖洒落,身侧的花香芬芳馥郁。
江淮心说,舞很美,但人更美。
江国不是个强大的国家,附属司国,司国的君王年轻有为,还没有立后,后宫空荡,江国君有意将江瑜送过去,想来以她的美貌,挣个贵妃应该是不难的。
江淮则指出,司国君主不是沉迷美色之人,他才十九就已经带兵数年,接连扩张合并了几个小国家,他的胃口很大,估计是要吃掉北部和东部全部地盘,江瑜虽貌美,但此时送过去不是好时候。
江国君一向认可江淮的说法,他沉思一会,就再晚两年吧,等司国大胜之后,我们进贡的时候把江瑜一起带过去庆贺。
不到一年的光景,司国国君就已经成了一整块地图的统治者,除了极寒之地他没有兴趣外,所有人都向他屈膝。
进贡的礼物清单拟好了,江淮核对再三确认无误后便领队出发了。
江瑜是重点圈出的礼物,江国君搜罗各色美女组成舞团,由江瑜领舞,献给司国国君。
江淮心下不忍,听说司国国君杀人如麻,对待女人毫不留情。他只能寄希望于江瑜不会入对方的眼,不用留在司国,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司国繁华,人口众多,巡逻值守的兵官穿着的铠甲崭新,佩戴的刀剑比江国军队用的还要锋利,百姓们安居乐业,各自经营着生计。
各国使臣纷纷来到了司国,庆典于六日后正式开始。
江瑜闭不出户,在江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他练舞也不去参加,整个人懒懒散散,黑色长发随意披在腰侧,靠在床头反复诵读经书,状态愈发像他的生母江皇后了。那是个可怜的女人,被上一任司国国君赏给江国君的亡国公主。
盛宴在即,由侍女盛装打扮过的江瑜一亮相立刻就夺取了司国国君的整颗心,身上穿着历时半年才织好的淡绿色霓裳,绣金线暗纹,裙边缀满玉石,走路间环佩叮当,翩翩起舞间风采动人。
司国国君司祎的后宫里摆放着许多亡国公主或高门贵女,大多没有名分,连这个盛宴都没有资格参与。
司祎命人搬了张长桌让江瑜坐在他身侧,时不时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