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张寻崇叫苦不迭,也不明白自己说的话触到沈薪哪根心弦了,能让他反应如此之大。
更吓人的是,沈薪额头的伤口又在隐隐渗血,纱布之间透出一点深色红痕。
张寻崇横竖没有办法,只好主动上前去扶沈薪,别让他一不留神再磕着头。这回和睡觉那次可不同,沈薪虽然不清醒,但手脚都能使唤,稍微借上力,整个人就缠住了张寻崇,埋首在男人颈窝里流眼泪,嘴里含混念叨着:“娘……是我错了,娘……”
听他不停念叨自己亲娘,张寻崇心里一下子不好受了。他是老来子,父母生下他时年事颇高,待他成年时两位老人家因为早些年的劳累,身体亏损得厉害,那年年底双双离世。
沈薪思母心切,张寻崇也不禁见景伤怀,心中酸涩。
两个男人就这样傻乎乎站在屋子正中拥抱。
幸好沈薪喝醉也只是默默流泪而已,不会闹事。待好不容易哄孩子似的将人安顿好,张寻崇实在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又把丁宿之拉了回来。
丁宿之皱眉:“醒酒这种事情也让我管?想让我当你私人郎中就直说,一年五十两银子。”
“……你当真要坑一个捕快的钱?”张寻崇抱着手臂看向他。
二人视线相对,沉默蔓延片刻,丁宿之撩起衣摆坐下,佯装无事地改口道:“看诊一次二十文。”
张寻崇直接掏了一两给他。
“别忘了,你还欠我顿酒。”丁宿之把银子揣入怀中。
“是是,我肯定记着。”
沈薪喝下醒酒汤,便睡过去了。
丁宿之出门前往袖子里揣了一瓶伤药,处理完沈薪渗血的额头后,他将药交给男人,要他三日抹一次,自己说着就要离开。张寻崇见丁宿之要走,忙去留住他:“丁郎中留步。”
“还有事?”
“不知丁郎中有没有快些化淤的法子,我希望沈公子早日恢复记忆。”
丁宿之挑起眉毛:“你俩人非亲非故的,你怎么对他如此上心。他怎么你了,你这么关心他?”
“衙门上的事,不方便说。”男人摇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丁宿之开玩笑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寻崇愣了片刻,脑子里莫名想起刚刚沈薪落在他脖子上的吻,男人扯起嘴角,笑得有些不自然:“丁郎中说笑了。”
“我看你俩皆是习武之人,你试试用真气催动他的内力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兴许会有效果。但是,这法子说不准,出事了不要来找我。”丁宿之说完,站在门口冲张寻崇一挥袖子,转身离去。
张寻崇立在门口,望着丁宿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自己才关门退回家中,默默思考丁宿之刚刚的话。
这法子确实可行,但对方不配合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受伤。张寻崇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若是早早能从沈薪口中得到消息,尤策大概不会再往衙门施压了。男人总觉得这家伙行事莽撞,暴躁得有些不讲理,赵国良也同自己抱怨过尤策手下行事粗暴,与他们减少交谈机会最好不过。
思绪回转,张寻崇心里有了定夺。
他看沈薪睡得沉,轻推他也没有反应,便把人扶起,以五心向天之姿盘腿坐好,自己坐在青年背后,双掌抵住脊背,向他经脉之中缓缓注入真气。
睡眠之中人Jing神最为放松,张寻崇想趁着这个机会,领着沈薪运起内力,以消去淤血内伤。
张寻崇极为小心,因为他不了解沈薪所练功法的运转之道,只得输入一缕微弱真气四处打探,认清脉径之后,再加大输入。
沈薪的外伤都由丁宿之治好了,但内伤颇为严重,内力寥寥无几,更别说运功自治了,难怪脑内淤血会如此严重。
真气在沈薪体内小心运转了一个周天,顺利无比,张寻崇见沈薪完全没有排斥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男人觉得由自己支撑着,再顺其经脉运转三个周天,应该足够了。
三个周天下来,一次比一次顺畅。
运行完毕,可就在张寻崇想抽手之时,却发现自己双臂不受控制了。
紧贴沈薪后背的掌心升起一团热意,随着温度愈来愈高,张寻崇意识到自己的真气被对方牵引着落入沈薪一口深渊般的丹田之中。掌心滚烫得几乎能燎下一层皮,张寻崇额上沁出冷汗。
他不知道这是为何,除了真气被夺走,体内还有丝缕力量,在缓缓流失,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唔!”待到男人耗尽了真气,那一股奇怪的力量瞬时消失。张寻崇跌倒在床上,浑身是汗,他的丹田已经被榨干,现在手脚都是麻的。
张寻崇一阵后怕,懊悔自己的莽撞。这人所练功法实在怪异,绝非正经路数……
但是帮人帮到底,沈薪内伤有了好转,恢复记忆有望,张寻崇刚开始老觉得自己吃亏了,再一想自己也仅是被耗尽了真气而已,甚至受伤都算不上,就也不太在意了。
只是手脚确实虚软得紧,张寻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