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引棠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初来乍到那会儿,学校没有开学,他只能住在酒店。纯白的床铺每日消毒,让他感觉像在睡医院的病床,卫生,可是没有安全感。
宿舍的床品全部都是外婆Jing心挑选的,柔软亲肤。可是在他失眠的那些夜晚,谢引棠总觉得床单被套化作了藤蔓,就像是舒丽芸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紧紧缠绕着他,监视着他。
放纵的性爱过后,谢引棠在段照松出租屋那张木板床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是被飘到鼻尖的香气唤醒的。
折叠桌上晾着一碗用电饭锅熬了一早上的燕麦粥,段照松从外面买了两张鸡蛋灌饼回来,此时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微微皱起鼻子,睫毛不停打颤的少年。
“小棠,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段照松轻声唤着,伸手捏了捏男孩粉扑扑的脸颊。
翘起一撮呆毛的小脑袋倏地埋进了被窝里,谢引棠裹着被子哼哼,不满被打断了未做完的好梦。可是扁扁的肚子很快又咕咕叫起来,他缩在棉被下蹭着段照松的大腿打滚,撒着并不存在的起床气。
段照松小心翼翼地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垫高了枕头让谢引棠稳稳靠着。屋子里刚漏进来一点寒风,怕男孩着凉,段照松给他把被角都掖得严严实实的。
谢引棠撅着嘴,抬起下巴艰难地撑开一条眼缝,视线还无法聚焦,他只能迷糊地看着被递到面前的香喷喷的粥和饼。
“我,还没有刷牙,叔叔。”使用过度的嗓子沙哑异常,谢引棠咽着口水,又偷偷闻了闻浮在鼻翼的白粥香。
“晚点起来了再洗吧,先吃。”段照松知道谢引棠就是在跟他撒娇,他无奈地笑了笑,把饼撕成小块放在一边,端着不锈钢碗先给男孩喂了几口不那么烫嘴的燕麦粥,等对方开了胃,再喂上两块鸡蛋饼。
谢引棠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就这么闭着眼睛等段照松的投喂。他早已清醒了过来,可是仍要段照松宠着他,哄着他一口一口吃掉早餐。
粉唇被粥润得shi漉漉的,谢引棠的嘴角还有一两粒残留的饼屑。他坐起身往前靠过去倒在段照松的怀里,挣开一只眼睛冲着男人笑,“亲我一下!没刷牙也不许嫌我!”说着便嘟起了嘴。
段照松又怎么会嫌弃,他揽着谢引棠的后背轻轻地吻了吻对方的嘴唇,又把少年嘴角的饼粒舔走,不只是嘴,额头和眼窝他都一并吻过一遍。
“好久没吃你做的饭啦,段叔叔。”谢引棠嘟嘟囔囔的。
屋内肯定是没办法架锅起灶,院子虽然露天可是所剩的空间也不太大。段照松盘算着看是换个地方租,还是直接在院里摆一个小炉子,他以前学过几个月木工,可以自己打一个窄一点的Cao作台。
“嗯,我想办法给你做。”段照松道。
谢引棠心满意足地连人带被子拱进段照松怀里乱蹭,头发更乱了,也更加清醒。他亲了两口冒了些胡茬的下巴便要下床换衣服,可是刚一站起来又腿软地跌回床上,带得木床猛地一声响。
段照松赶忙去看他有没有磕着碰着,扶着他的肩膀急切道,“摔着了吗?今天就躺一天吧,不要起来了。”也是怪自己毫无节制,把人干得太狠,刚刚一晃眼看到谢引棠光溜溜的屁股和大腿上满布的青紫瘢痕,段照松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
男孩咂了咂嘴,意味深长,“哎哟,我这个小腰哦,都要断了哦。”男人皮肤黑,可是羞到极致脸上还是能看出一丝薄红,谢引棠来了Jing神便喜欢逗弄段照松,看对方难为情地把脸偏向一边后又霸道地把人扭过来面对自己,“可我就喜欢你这么用力干我,喜欢死了……”他伏在段照松的耳畔娇滴滴地吐出这句话,又咯咯笑着卷着被子滚进了床铺深处。
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段照松,不去管再次被他勾起了欲望的爱人。
*
元旦假期谢引棠都和段照松黏在一起,不分昼夜交颈而卧,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谈恋爱的那段时间。这两天他的手机很安静,没有来自清州的短信和电话。
三号的一大早,谢引棠便被漏进屋内的天光刺醒了。右手伸出被窝揉了揉眼睛,他看到桌上的小闹钟才走到七点,段照松正背对着他蹑手蹑脚地要出去。他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问道,“去哪儿呀,叔叔?”
男人赶紧回身带上了门,把手上拎着的纸袋放到折叠桌上便去给谢引棠盖好被子,“厂里面有点事,老板让我赶紧把去年的收据和发票给他送过去,一会儿就回来。”段照松说着低头吻了吻男孩的眉心。
“什么事哦,明天送不行吗?今天还在放假呢。”谢引棠不高兴。
段照松揉了一把对方的额发道,“账务系统出故障了,去年的发票好多都消失了,要把纸质收据和发票重新录一次,马上月中要去上税,时间有点赶。”
他收到余彬的传呼给人把电话回过去的时候还不到六点,老板在电话里急得团团转,他也没明白怎么好好的发票一夜之间全没了。
谢引棠用力眨了眨沉重的眼皮,赶走了瞌睡,一边继续打着哈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