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树木在我们路过之后发出窃窃的声响,衰败的枯枝滚到车轮下,被碾碎了肝肠,我听见空中的风声,时急时缓,呼呼地喘着气,将尘雾卷到天上,也不管它们会散落何方。
也许,是时候让风停下来,是时候坠落到土地上。
回到家,我在楼梯下面拉住了段霄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掌心在灯光下泛着微红的色泽。
他疑问地停住脚步,“嗯?”
我向前半步,吻住他。
我感觉到他唇上细微的颤动,柔软与温热熨在我的唇上,落在唇角的吻,一触即离。
我怕稍久一点,心脏就要跳出来,我怕他听出我嘈杂的脉动,摸到我滚热的血浆,觉察到我压抑了许久的苦涩愁肠。
我的喉咙被酸涩胀满,只好顺势搂住他的肩,像小时候一般撒娇似的哼哼。
我在他脑后闭上眼睛,把眼角的水汽挤干,“我的愿望会实现的对不对?爸爸。”
他的手覆上我的头顶,缓慢地抚摸起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像罩着一层柔纱,含混地落在我心上,“当然,小锦的愿望都会实现。”
那就好……那就好……
我从他怀中出来,侧身和他道晚安,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我做了从前不能做的事情,也决定负起从前无法负担的责任,我希望我的爸爸获得幸福,哪怕这会使我痛彻心扉,如果从此只有一个人的愿望能够实现,我希望是他的。
十七
我听到自己沉沉的喘息,长久的捆束令我的身体不可控制地感到疲乏,空调里吹出干燥的热气,时间久了,便让我干渴起来,我
抬起头,望向身前的男人。
“累了?”唐宇飞说。
“嗯……”
我单脚站立在房间中央,双手被头顶的绳索束缚,一条腿自腿弯折叠缠绕着被从侧边高高吊起。
更早些的时候,我对他说想要被绑成那时候看到的表演中那位女子的样子。唐宇飞有些诧异,但他没有拒绝。
他缓慢而小心地将我固定在方寸之地,如今,又轻轻替我擦去额角的薄汗。
“这样的捆绑其实很费精神,只能保持一会儿,太久怕你难受。”他抚抚我汗湿的前额,眼神里带着几分柔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着问,“感觉你心事重重的,介意和我说说吗?”
“我……”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从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狼狈的影子,“只是有些累,我有点累了。”
唐宇飞没有说话,他轻轻抬起我的脸,手指在我的脸侧慢慢拂过,“小朋友,有些事情是无法圆满的,有遗憾在所难免,我们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要在回首往事的时候太过可惜就好。”
“那天碰到的人是你的遗憾吗?”我脱口而出。
他愣了愣,随后牵起唇角,“是的,那就是我的遗憾,但我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他在说自己的事情,眼神却望向窗外,看向不知名的远处,“有的人,只需要有过回忆就很足够了,不必非要苛求长久。”
可我不想永远活在回忆里。
我的身体一面被向上拉扯,一面又落回地面,全身的重心在上下之间找到一点岌岌可危的平衡,只需要几次不稳的呼吸就摇摇欲坠。
唐宇飞回身扶住我,“怎么了?”他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自下托住我被抬高的单腿,他的脸离我太近,我嗅到他唇间浅淡的薄荷味道,一瞬间,令我想到段霄。
这个男人的嘴,也是柔软的,他的唇上有些许干燥,还没来得及被我浸润,湿热的舌头就先舐走了那一点凉意。
他没有拒绝我的亲近,很快反客为主舔舐起我的口腔,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味沁满了我的唇齿,原来接吻真的会令人头晕目眩,我感觉到他的舌头一点点卷走我口中的空气,薄荷味顺着滚烫的呼吸传递过来,又凉又热。
“嗯……”
眼前是一片炫目模糊的光彩,他的手自后压着我的脖子使我无法挣脱,另一只则缓缓抚摸起我裸露的腿弯。
“小锦……”他在接吻间隙轻轻呼唤我的名字,温柔和软,却让我如坠冰窟。
“不……不——”我转过脸去,避开了他再一次的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着他,眼前是一片迷蒙的水雾,他的脸在其中显得有些模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地道歉,为我的唐突、为我的善变、也为我压抑许久的痛苦,我对自己感到厌烦,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还能怎么样?
“不用道歉”,他停下手,慢慢放开我,“小朋友是有特权的。”
他摸摸我的头,替我擦干脸上的泪痕,他的手是温热的,指尖带着一点薄茧,“刚才我是不是让你想到那个人?”
他用了问句,眼睛里却有了然,他双手捧住我的脸,说,“虽然说教让人厌烦,但是小朋友,你还太小,感情纯粹,你没有见过森林,就以为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