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我抽空看了眼躲在领头人身后那位为了死去的弟弟前来讨伐我的“可敬哥哥”,那个小个子还在用丑恶的嘴脸露出笑容。
无意义的询问。
这个时候用可能为时过早,而且我其实不想看太绚丽的花火。
但现在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对,对,屠夫举着刀,正在告诉他手下的小绵羊,这是因为你太好吃了所以我才动手,说的真对。
足够精准的狙击,我抬头看向树影茂盛的森林。
我面前的人们惊慌失措,喊出这句话的男人在下一秒就被子弹穿透。
在他们围着我僵持的时候我居然还有闲心思考别的,看来我也是成长了不少。
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或许说我应该知道,只是我不愿意去思考。
笑滑稽的爱,合作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围着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做出了不应该的举动所以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
大概吧?
大部分人即便过了心里那坎,在道德上也要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让自己成为正义的一方,我能够理解。
我在混乱中心取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我逃离人群的包围,在纯良的羊群们愚蠢的傻脸中摁下了手里的按钮。
他没有射击我,哪怕我毫无反抗的能力。
再看看我身边的人如出一格的伪善。
当我到达安全区,跟着人流陆陆续续挤进机械指引的空地之后,我听到那个夹杂着电子系统特有的细小电流声再次响起。
也是一记足够我清醒的定心剂。
我不觉得死亡能带来我想要的,可有的时候,我只能接受现实。
领头的男人身旁站着的小个子用怨毒的眼神在我的身上盘旋,得到领头人的点头示意,他才犹豫着站了出来,小幅度颤抖的同时朝我大喊,他质问我,是不是我杀死了他的弟弟。
那些人还在不断逼近。
我有点好奇,在他的瞄准镜里,此刻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
最后,我撑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躯壳,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但这不代表他们的虚伪就会消失。
可能这回是真的不行了吧。
第三颗子弹擦着我的脸穿过,细密的疼痛从脸上传来。
可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的却是扭曲的笑容。
我讨厌他们伪善的面孔,我讨厌他们嘴里恶意的话语。
他没想要我的命。
而拉帮结派只会让人变得软弱。
冲天的烟火在小方格内展现自己的盛大,火花在我的身后炸开,我看着灰烬散去后坑坑洼洼的地面,丢掉了手里的装置。
如果死亡能够让我解脱,我是否能变得更好。
我不喜欢杀人,因为这没办法让我挣脱苦难,但我的手中确实沾染了不少人命,无辜的旅人总是没办法在苦海中遨游,不是吗?
我再次抬起头,望着森林的深处,狙击手随时都可以取走我的首级,但他没有。
很显然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又是一场合作,只不过是他们联手,并且针对的对象是我。
谁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杀了那个什么弟弟,没准这也只是个借口。
这个时候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梦中才有的轻笑声,那个琢磨我,让我痛不欲生的笑声。
可笑至极。
人类总是会下意识寻求更加强大的同伴作为依靠,作为群居动物,他们总是寻求着温暖。
我从不舍弃规矩对我的束缚,我从不逃离守序的框架,我从不踏过雷池一步,我从不放弃自己最后的底线。
“——”
爆炸的冲击冲散了我的思绪,我的脑海里不再有那个男人可恨的笑声。
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恶意,而不是他们口中高呼的正义与献身。
我捂住自己肩膀处的伤口,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流出,凉意从划开的破口处蔓延。
“全部人员已经到达,目前剩余人数幸存者数量,十八人。”
他们又开始说,他们说我是个疯子,他们说我早就失去了人性,他们说我的眼中从来没有世间的约束和枷锁,说我是头挣脱了囚笼的野兽。
瞧瞧这些人,他们高高悬挂着虚伪的大旗,以正义作为自身的标榜,让道德成为他们痛下杀手的支柱。
“有狙击!快趴下!!!”
十八人,这个数量
我嗡鸣不断的耳鸣声让我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我只能看到那个小个子突然猛地向前重重倒在了地上,红色从他倒下的地面向外扩展。
领头那人制止了小个子下一步的控诉,他挥了下手,示意围着我的人群行动。
在这场互相厮杀的舞台上,没有人有资格去质问除他自己以外的另一个杀人犯。
我躲过挥向我的刀刃,然后狠狠踹向那人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