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溪流,一路奔着西南方向走,再翻过一座无名的小野山,就到了青霄山脚下。
青霄山谈不上多巍峨,就是座郁郁葱葱的青山,上山的道儿是条踩出来的小土路,还算好走,以邵凡安和段忌尘的步速,一个多时辰就能攀到山顶。
这条路邵凡安简直是闭着眼睛都会走,路上哪里有坑哪里有绊儿,他都提前给段忌尘指出来:“这块石头活的,别踩。”
小路细窄,并肩走不了两个人,段忌尘就跟在他身后,踩他走过的路,边走边抬头四处打量。这山路坑坑洼洼的,周围绿意挺浓,就是横一树杈儿,竖一花枝儿的,看着有些荒,一看就没人细致打理过。
段忌尘皱起眉:“这是什么地方?”
邵凡安正急着回家呢,哪儿有心思回他话啊,就闷头赶路。
两人走着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山门。
说是山门,实际上就是用石头垒得一道拱门,还堆得歪歪扭扭的,上面悬着块木头板儿,上书两个大字——无忧。
字迹龙飞凤舞的,写得说不上多漂亮,倒也算遒劲洒脱。
就是拿石墩子加破木板当门脸儿,确实是显得过于寒酸了些。
段忌尘反应过来,看了邵凡安一眼:“你带我来你门派?”他又往木板上扫了一眼,辨认道,“无忧派?”
“嘿,不是。”邵凡安张罗着段忌尘往里头走,“背后还有字儿呢,算是师训吧。”
段忌尘跟着走进石门里,回头看了看,石门背面还有个板儿,写着“无欲”。
“无欲”这俩字儿还是邵凡安刚跟着他师父到青霄山上时,他师父撅屁股蹲地上大笔一挥写的。那会儿他俩三天两头的挨饿,饿极了就去后山薅菜叶子煮着吃。可光吃叶子也不顶饱啊,该饿还得饿。师父后来拉着邵凡安过来,非得给他写师训,就写的“无欲”,写完还让他挂石门上。邵凡安在那儿攀上爬下的挂板子,师父就坐旁边石墩儿上,抓着下巴跟他说:“别总想rou,就没那么饿了。”
邵凡安现在想起这段苦日子,居然还能笑出来。他边笑边回头,往脚下一指:“青霄山。”手指一翻,再往上一指,“青霄派。”
派名他师父随口起的,根本懒得琢磨名字,住哪座山,就叫什么名儿,倒是好记。
段忌尘还思索了片刻,才道:“小门小派,没听说过。”
邵凡安抬了抬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一条黄色的小影子刷一下从路旁草丛里窜出来,玩了命的往他腿上扑。
段忌尘神色一凛,定睛去看,那就是条黄毛的小土狗,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邵凡安看见它,顿时乐了,蹲下去在它毛茸茸的脑瓜顶上一顿乱揉。
小土狗兴奋得要命,小爪子往邵凡安膝盖上一搭,吭哧吭哧就去舔他下巴。邵凡安搓了搓它脖子上的毛,它掉了个头,又狂甩着尾巴要过来闻段忌尘。
段忌尘立刻一脸嫌弃地退后半步:“脏死了。”
邵凡安在小土狗屁股上拍了拍,说:“它很干净的,也有名字,叫大王,你——”
话没说完呢,山路上又唰唰冲出来两道影儿。其中一个直接就撞邵凡安怀里去了,头一扬,露起一张rou乎乎的小脸儿:“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小rou脸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穿着身短衫,个头不高,两手抱在邵凡安腰上不放,仰着脸,下巴还垫在邵凡安胸口了:“你这次怎么出门这么久啊……”
段忌尘站在一旁,眉头顿时一皱。
邵凡安笑得眼睛都弯了,呼噜呼噜小rou脸后脑勺:“想大师兄没有?”
小rou脸还没来得及答话,另一道穿着鹅黄长裙的身影挤了过来,嘴上喊了声大师兄,也要往邵凡安身上扑。
邵凡安怀里挂着一个呢,赶紧一抬手,往鹅黄裙的脑瓜上按了一把:“欸!说你多少次了,大姑娘了,能不能有点儿姑娘家家的样子。”
那是个半大不大的少女,看着约有十四岁,模样看着十分水灵俏皮。少女撇着嘴晃了晃头:“哎呀你别动我头发!都乱了!”
邵凡安撒开手,她立刻挽住他左胳膊,往他身前凑:“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邵凡安那条胳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他下意识往上抬了抬。这时一直在一边板着脸没说话的段忌尘忽然上前一步,拽着他衣领将他一把拽自己身边来,还低沉着声音道:“你胳膊不要了?”
少女扭脸注意到段忌尘,眼里立马一亮:“你是谁呀?”她转过头过来伸手来牵邵凡安的袖子,“大师兄,你带朋友回来吗?你第一次带人回山上啊。”
段忌尘抬眼皮看过来,邵凡安赶紧两头介绍道:“唔,这位是重华派的段忌尘,你俩叫段公子。”他招了下手,小rou脸和少女都围了过来,“这是我三师弟祝明辰,这是我小师妹祝明珠,他们两个是龙凤胎。”
祝明辰和祝明珠齐齐转过脸来,两人的面相有六七成相似,都是rourou的娃娃脸,眼睛也是又大又圆。
祝明珠滴溜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