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翠竹一入秋就没什么生气,经风雨一遭,落叶就撒了满院。
李言淑坐在亭子里,伴一盏清茶在打络子,她想打好了挂在赵遂赠与她的玉佩上。
她女红做得好,配的颜色也漂亮,金线白珠,一股一股捻得认真。
参见太后,明天重阳,给各妃母家以及太后本家的恩赏方才都送出宫去了,特来回禀太后。仍是上次来的那位太监,李言淑没太在意,说句知道了就让他退下。
那些赏赐满满当当载了两大车送进李府,往常的丞相府如今已经是户部尚书的府邸。按例李孟道去世后,李九贤品级不足,应当迁出丞相府。但赵遂特许李九贤住在故居,不必迁府。
李九贤送走内宫太监之后,吩咐侍从把赏赐收拾下去,自己拿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盒子走进书房。
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只玉镯,把底座拿起来,下面原来还藏着封信。
李九贤打开信封,速度极快地读完。
贱人。他骂出来,那眼神似要吃人。
李九贤面色Yin沉,将信纸攥在手里,不屑地笑出来,甚至逐渐有了些疯态。
书房里透进日光,唯独没有照亮书桌这一角。李九贤独坐在Yin暗里,将那封信碰上烛火,看着它一点点燃尽。
而这火光太微弱,终究去不了一室的寒气。
李府离皇宫有三条大街的距离,离后宫则更远,朱门那样高,分离出两个世界。
李言淑望着澄静的天,没来由的想。
珠络已经打完,她有些无聊。
琉莹走过来,说:上个月的盈利,已经有几家铺子提前送来,太后要瞧瞧去吗。
李孟道分了好些资产给李言淑,那笔补了国库亏空的嫁妆不算,还有些京中的旺铺、当铺是打小就归她的。
没什么好看的,你点清楚了收起来就行。李言淑撑着脑袋,仍旧提不起兴趣。
琉莹笑道:太后最近对什么都淡淡的,看来能让太后感兴趣的东西已经不在宫中啊。
李言淑瞪她一眼,没说话。
琉莹见好就收,又说:方才已经传了晚膳,眼看着也要下雨了,太后还是进殿休息吧。
乌沉沉的云已经堆了一层又一层,眼看着就要压下来,风中也带着水汽。
李言淑不禁打个冷颤,跟琉莹回了寝殿。
晚膳用完,李言淑又叫了几个侍从陪着她绣花样子,没什么讲究,不过打发时间。
室外果然很快就下起雨来,最开始就如小石子大小一滴滴砸下来,雨势很快变大,没一会儿殿前的宽阶就积起了水。
雨声阵阵,室内几个人伴着烛光刺绣。往日李言淑会喜欢这样的氛围,此刻却难以心安。
不知道赵遂在外是如何的处境。
尽管知道一定有更多的人簇拥在赵遂左右,护他周全,自己却还是不能免俗,做些多余的担忧。
渐渐没了兴致,李言淑让人把东西收拾下去,自己躺在贵妃椅上养神。
她向来喜静,侍从也不敢扰她,各自退下。琉莹领着太监们清扫积水,还不忘嘱咐:轻声些,别吵着太后。
这场雨一点儿没有收势的意思,噼噼哩哩的下得很是痛快,过一会儿竟然还降下一道惊雷。
李言淑被这道震天响的雷声吓醒,没来由的更加恐慌。
寝室的门被打开,李言淑警觉地看过去。
三位身着黑衣的佩刀者走进来,虽然带着斗笠,但裤脚仍旧被沁shi,雨水滴在地毯上。
李言淑的眼睛凝视着他们身上的赤红腰带,也因此认出了三人的身份。
他们是赵遂的暗卫。
李言淑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
为首的那人先跪下:参见太后,接着一刻也未停顿地说:皇上出事了。
门大开着,琉莹和侍从跟在暗卫身后进来,听到这句话,皆是一惊。
李言淑用手撑住身旁的小几,问: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皇上在京郊被刺杀,伤势严重,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已经赶过去了,皇上神智不清,需请太后前去主持大局。暗卫垂着头说。
又是几道天雷落下,闪光很亮。
一闪一暗间,李言淑连惊慌都没有,已经做出决定。
去告诉崇妃,哀家不在后宫,所有事情她先主持着。李言淑维持着镇静,又问:杜将军到了没有?还有三位参政呢?
暗卫回答:皆已去派人去告知了。
李言淑闻言,很快说:传我懿旨,去兵部调几批人马,几位将军和大人不再府中,便由他们来守护家眷安全。马上就去,若是有人敢阻拦不让进府的,当场斩杀。
侍从领旨下去,李言淑连斗篷也来不及批,自己撑着把伞,匆匆登上马车。
驶出城外,路逐渐不好走,又是风雨交加的天气,李言淑额头上一直在冒汗。
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