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征兰朝高香玲颔了颔首,没说话。
高香玲也朝她行了礼,倒是没有再多言,很快便带着江云回去了。
房里只剩下顾姚二人。
顾璟道:“一起用吧。”
姚征兰见他左手执筷,不太利落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顾大人,你的手,真的不用看大夫吗?”
顾璟面无表情:“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了。”
公主府。
李婉华懒洋洋地歪靠在美人榻上,正举着一只纤纤素手端详侍女刚给她描的蔻丹花样。
“娘娘,奴婢看过了,那香囊好好地在少爷身上挂着呢。”高香玲道。
李婉华道:“我就说嘛,璟儿他是不可能做出私相授受之事的。逾儿定是看错了。”
“不过……”高香玲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便说,知道我最讨厌旁人吞吞吐吐的。”李婉华道。
高香玲屏退左右侍女,悄声道:“娘娘,奴婢去送菜的时候,瞧见少爷和那姚评事在一张几上用饭,且少爷屋里还多了张书案,恐怕也是那姚评事的。”
“姚评事?哪个姚评事?”李婉华耳朵竖了起来。
“就是那承恩伯府家的公子,前两天京里头盛传被郡王推下楼摔伤的那个。”高香玲道。
李婉华细细一回想,好看的娥眉便是微微一皱,道:“原来是他。璟儿这孩子便是心正得太过了。别说逾儿根本就没动手推他,便是真推了,一个日渐没落的伯府,爵位还不定能传到哪一代呢,又能翻出什么浪来?”话刚说完,她瞄一眼高香玲,又道:“不对,若光是这件事,你这老货用不着独独拿出来跟我说道,说吧,这个姚评事,到底怎么回事?”
高香玲讪讪道:“也没什么,奴婢只是有些感慨,外头这传言,竟然还有作数的一天。这姚评事真是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说是面若好女,那是一丁点儿都不假。若无郡王这件事在先,换做奴婢这么乍一见他,恐怕也得怀疑他是个女子装扮的。”
李婉华疑虑:“真有这么好看?不会真是个女子吧?”
高香玲忙道:“那倒不会,咱们不是一早就派人打听过了么?这承恩伯的嫡长子与嫡长女乃是一对龙凤胎,兄妹二人相貌一样,所以这男子显女气,而女子,怕是就要显英气了。”
李婉华思谋有顷,吩咐高香玲:“你去替我备一份礼,送去大理寺卿刘大人家里,就跟刘夫人说,请刘大人多多关照一下这个姚评事,年纪轻轻的考中进士也是不易,可千万不要埋没了人才。最好啊,寻个大案要案,需要去外地查办的那种,让他好生表现表现。权当我欠他们一份人情。”
高香玲答应着转身要走,李婉华却又唤住她。
“娘娘还有何吩咐?”
李婉华娥眉微皱,道:“璟儿是个冰雪聪明的,今日你刚见了那姚评事,回头这姚评事便被支到外地去了,他定会将此事联想到你我身上。罢了,此事过几日再说,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没必要为了他让璟儿心里不痛快。”
大理寺这边,姚征兰夹一筷子菜,淡而无味。再夹一筷子旁的菜,还是淡而无味。再看顾璟,吃饭的时候目不斜视,更不说话,每一种菜绝不超过三筷子,安静得连筷子磕碰碗沿的声音都没有。
姚征兰屏息,恨不能一口就把碗里的饭吃掉,然后离开饭桌。
两人默默地用完了午饭,又看了会儿罗秀才的寻姐札记。
这罗秀才如今虽然看上去落魄潦倒,却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写的字好看不说,画的画也栩栩如生。
姚征兰正在翻看他画下的那些失踪女子的画像,顾璟忽然道:“姚评事,可要去外头走走?”
姚征兰懵然抬头:“走走?去哪儿?”
“大理寺后门外有片林子。”
姚征兰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现在要去大理寺后门外的林子里走走,但她也没拒绝。
她虽不懂为官之道,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略通一点的。他出去散步透气,她却坚持在这儿办差,岂不是显得他偷懒懈怠?
当下两人便一前一后地从后门出了大理寺。
大理寺后门外果然有一小片树林,如今正是秋季,林子里厚厚一层落叶,人踩上去沙沙作响。阳光从稀疏的枝叶间洒下来,照着林中一丛丛或黄或白的野菊,倒真是秋意盎然。
此处既不临街又不挨户,故而显得十分荒僻,也更寂静。
这样的荒僻和寂静让姚征兰心里也跟着平静下来。自来了京都之后,她还从未去过这般让人可以暂时忘却烦恼的地方。
她在太原府住惯了,比起京都,她更习惯和喜欢那边的风土人情。可她毕竟不姓陆,不能嫁进陆家,她只能回来。
今日那道桂花鸭,让她又想起了大舅舅。
大舅舅也甚是爱吃这道桂花鸭,而桂花鸭正是大舅母的拿手好菜。今日这道桂花鸭虽是宫中赏下的,但说实话,她并不觉着比大舅母做的好吃。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