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文武官们已经商议过一番,于是将人推出来跟太女商量。
是的,商量,他们自然是不敢直接抢人的,而是打算以理服人。
有太师和太女表兄亲自来劝,纪潇再执意不交人,就显得有些意气用事了。
谁知道还没进门呢,林今棠就自己出来了。
他还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只稍后了几步,身后就出来一堆抬箱的人。
纪潇跟在最后头出来,对堵在门口的人连个目光都没给,指着那些箱子挨个给林今棠介绍:“这一箱是你的衣与鞋,这两箱是书本和四宝,还有一箱,是些解闷的玩意儿,另外多备了些蜡烛和灯盏,免得你看书幽暗伤眼睛,这只药箱里只装了你涂抹的伤药,另有服用的药,每天我让司棋同你的饭一起送去。可还差什么?”
林今棠长长地“唔”了一声。
纪潇倒是自己想到了:“还差一个我……那你看,你是想一天见我两次呢,还是三次呢?”
旁听了一耳朵的人们:“……”
这是去坐牢吗?
这听起来是要去行宫避暑啊!
林今棠见大将军脸色很是Jing彩,道:“不必了,一次就好。”
纪潇很是失望:“哦——”
林今棠想了想又道:“你若是忙,不来也行。”
纪潇更加面无表情,佯作把他往外一推:“滚吧。”
这才敷衍地朝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这日心情算不上佳,便不与诸位寒暄了。”
大将军连忙客套两句,恭恭敬敬地把林今棠请走了。
他这边还没把极度配合的林正君送到地方,纪潇那头就来了一道旨意,要让唐鸠亲自带人安排牢房。
这倒也没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林今棠为了保护纪潇受伤,在没确定林今棠真的研毒害了官家之前,众人也不敢不对他礼待几分。
他陪着林今棠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再进去后便发现唐鸠不光是选了最后的一间牢房清理干净,还铺了一层昂贵的地毯,里头的床榻上铺上了干净的被褥,旁边还有一间牢房也被征用了,住进去的人分明是刚刚还在太女府的司棋,他“嘿嘿”朝着林今棠笑了下,道:“殿下让我进来陪您聊天解闷。”
大将军恍惚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身旁的苏二郎:“这里不是国子监的宿房吧。”
苏二郎也恍惚了一下:“好像是天牢?”
林今棠的事自然有人要提,然而纪潇却以“先除叛王”为名,压下了所有欲议此事的奏折,朝臣们本想用大义来说服纪潇不要偏帮林正君,却没想到纪潇反过来用大义告诉他们不要以小失大,待陈樾被擒后再论处林今棠。
“论处”二字都说出来了,朝臣们一时无妨反驳,便又有人抓着林今棠在牢里过神仙日子说事。
附议者纷纷点头,心想,太女这嘴上说着要论处,可你看看,她恨不得把牢房当鹊桥!
哪有一点要“论处”的意思?
却见纪潇幽幽叹气:“他牵扯谋逆仅是你们猜测,在我看来却绝无可能,一切未有定论前,何须把事做绝。一切未有定论前,我若连枕边人都不能善待,尔等……又想让我如何对待天下人呢?”
她若是直说不能动林今棠,恐怕朝臣们还会与她争论到底,但她一副“待抓到陈樾,正君任你们审判”的妥协模样,朝臣们便不好意思处处紧逼了。
这局势看似僵持,实际却是轻松化解了陈樾给她出的难题,纪姣的流放依然在十日之后——
纪姣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套上枷锁,像个奴隶一样被流放。
她倒宁可被赐一杯毒酒。
流放这日,城中有不少百姓出来围观。临安长公主在城里名声不好,不少平民都被她府上的人欺凌过,所以提着菜篮子的不少,然而出于对皇家的敬畏,竟无人敢丢。
直到有了第一个人带头,民众才开始丢些烂菜叶。
她流放出城走的是最宽阔的朱雀大道,所以那些东西砸不到她身上,但也足够令她难堪了。
她不由怀疑纪潇是特地给她安排了这条道,为的就是羞辱她。
她与李愿是同日同时流放,走的却不是同一条道。
这意味着陈樾要么兵分两路救人,分散人手,要么二者选其一。
纪姣心中希望陈樾去李愿那边,能不能成功救出来再另说,至少也有一线机会。可走出城门后,又隐隐期待能碰上救兵。
这点隐晦的期待,在夕阳渐落的时候,彻底散去了。
一整日了,她就快到京兆府的边界了。
只是不知道,她儿子可有得救,若是得救,怎么也能保下她一条血脉。
押送她的士兵在郊野的客栈外停了下来,京兆府来往人多,即便是郊外,也有不少客栈开着,一排开下去,倒有几分热闹的意思。
士兵选了其中一家,在院子里摆的方桌上落座,要了盘花生,又拿出一张干粮饼,丢给纪姣。
纪姣倒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