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前往约好的地方见她,只是生怕她不安心。
比起被卢定涛隐瞒,娅枝更在意他们一家是否平安,她换了稍稍严肃的神情问:“叔叔和阿姨,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我父亲并非那样的人。”卢定涛冷静而肯定。
“我不是不相信叔叔,”娅枝轻轻地脱口道:“但身居高位的人,有时身不由己。”
卢定涛并没有因娅枝对父亲稍有冒犯的言论而生气,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望着娅枝的双眸:“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在你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我父亲将我叫到房间,我以为他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却很有经验似的告诉我,十几岁的孩子总有些奇怪的心理变化,会自发地跟风排斥某个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的对象,实质上,只是见弱欺弱罢了。”
那时的少年卢定涛,起初并不明白父亲想教育些什么,卢爸爸却接着说了下去,他说,别看男孩子会拉帮结派地打架斗殴,女孩子之间也存在暗地里的争斗,他又说,那些伤害就像威力不可估量的水下暗流,会给受害者留下一生不灭的痛。
“您又没当过女孩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当时的卢定涛听罢,禁不住笑了。
卢爸爸也慈和地望着儿子微笑:“我虽然岁数大了,却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卢爸爸说,少年时的他置身事外,没有为弱者挺身而出,如今为人父母了才明白,一个哪怕在学校里受尽委屈的女孩,在家中也是父亲和母亲的掌中珍宝。人云亦云实在可畏,谁都觉得苍蝇不叮无缝蛋、谁都相信排斥的人一定自身有问题,可是大多数时候,被孤立者是无辜的,唯一的罪过,只是不懂的找一个为她撑腰的人。
卢定涛便明白了,父亲是要他关照刚刚进入初中的娅枝。他自幼便知向卢两家的交情,父亲总是对母子俩念叨,说娅枝虽然性格特别了一些,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
卢爸爸曾说,娅枝是向爸爸和向妈妈的唯一念想了。卢定涛听在耳中,也记在心里,他遵照爸爸的叮嘱,耐心地对待曾经惹他大怒的娅枝,用他自己的方式指引、帮助着这个因被过度溺爱而变得迟钝又敏感的女孩。
卢定涛起初不理解父亲关于校园欺凌的判断,但他还是接受了父亲的主意,有意地出现在娅枝的同学们面前,他料到娅枝会逃避演讲,便故意拖延到上课铃打响,才当着全班的面闯进教室,他每天将娅枝送到初中部的楼下,看着她安全地进了教室才抬步离开,他知道教室里的所有人也在看着他。
后来,卢定涛听说了阿三读书时的故事,才知道父亲绝不是危言耸听。既然卢爸爸这样要求他了,那他就有这么做的原因,娅枝需要保护,需要鼓励,也需要撑腰,尽管她嘴硬又脾气臭,别扭得好像一根麻花。
“我至今没有问过,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帮助到你。”卢定涛望着她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会倔强地说‘没有’。”
“就像那天说不喜欢我一样,坚决得毫不留情。”卢定涛抑揄地补充。
娅枝却没有笑,而是坠入思绪中——她,果真是如此别扭难懂的人吗?
娅枝不知道卢爸爸是如何得知自己在学校的情况的。初中时的她是班里最模样漂亮的女孩子,按理应该有许多人爱慕,向妈妈又很爱干净,所以娅枝的袖口与领口总是雪白的,熨得平平整整,衬托着一双素手和纤白的脖颈。
可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之间总有些奇怪的效应,比如和她擦肩而过时,同学们总会掸掸衣袖,毫不客气地露出嫌恶的神情,仿佛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孤立”行为只是一种简单的效仿罢了,归根结底,这种效应的形成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孩的功劳,男孩起初大张旗鼓地喜欢着娅枝,也许是娅枝的不理睬伤了他的自尊,青春期懵懂的情绪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讨厌她,学生们就都莫名其妙地将她孤立。
“贴心”的老师偏偏将两人安排为同桌,一次娅枝与后桌聊天时,将手扶在了男孩的桌上,男孩回来后一言不发,直待第二节 上课时,当着老师和所有同学的面用力擦拭本来就一尘不染的桌子。
娅枝掏出Jing巧的纸巾,“我帮你。”
她说着,不由分说地将男孩的整个桌子“擦”了一遍,文具和书本如同松果坠落大地,惊动全班的震响掩藏了娅枝的愤恨。没有人注意到,趁着擦桌,她赌气地有意用手背蹭那桌子,一寸也不放过,蹭得素白手背泛红,隐隐作痛,一双如水的眸泛着泪花。
是卢定涛的出现,改变了困境。
作者李依咪对大家说:
惊雷篇——于无声处听惊雷。所以故事进入重重转折,悲情戏也将上演……但,请相信我。' ' 预告下一篇篇章名为“烬”,寓意惊雷过后风波消散、万事皆非,而终章名为“南木向暖”——废墟中将开出鲜花,寸草春风吹又生。' ' (一个为了防止读者过丧,而不惜剧透故事走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