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音的心肝脾肺都在颤,整个人好像站在冰水里。真是被泥糊了眼,惹谁不好,居然惹上白头鸮,凌霄派右护法,阎王见了都要让路。她想起那些江湖传闻,不自觉向屠二靠近。
屠二倒是很快镇定下来,沉声问:“你要怎么玩”
司徒空脑袋撑在手上想了一会,用下巴指了指屠二和郑好:“划拳会吧,你们划拳给我看。赢了的……唔……赢了的可以在自己和这位姑娘中选一个活下来”他嘻嘻笑道:“也就是说三个人只可以活一个啦”
地上的三人都颇为震惊,郑好正要说话,一件物事飞了过来,瞬间从他嘴角开了个齐耳的大口子。他低下头,看到血沥沥拉拉的滴到手上,这才反应过来,杀猪般嚎了起来。
屠二也吓了一大跳,他低头寻觅,看到了伤人的凶器——那居然只是一块酒坛的碎片。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好”。他心中暗忖郑好头脑简单,即使划拳自己也不会输,这样想着,拳头已经伸了出来。
他眼中的狠戾被郑好看了个分明,郑好回头看看又撕了两条鸡腿啃的司徒空,心中也明白不会再有人来救自己,成败均在此一回,当下忍着脸颊的剧痛,也将手伸了出来。
“五魁手啊……”曾经戏谑欢乐的台词,极突兀的在静谧的院落响起。晚音脑子都空了,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刻仿佛有一年那么长,等她回过神来,只看到郑好绝望的坐着,屠二则像是松了口气——显然胜负已分。
司徒空用手中的两条鸡腿鼓掌:“Jing彩!”也不再多说,饶有兴致的打量屠二,示意他赶快做出选择。
晚音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虽然是生死一线的时刻,她的心思却不自觉飘远——她莫名害怕听到屠二的答案,这恐惧甚至更胜于丧命的风险。
清脆的女声和低沉的男声同时传出来:
“我死!”
“她死”
晚音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屠二,也不顾白头鸮就在眼前,扭身就扇了他一嘴巴:“你,你不是人!”
“……人说千年修得共枕眠,我跟着你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还要被这种人渣欺负!”她说着伸手点指郑好,郑好低头捂着脸上的伤口,沉默不语。晚音越骂越激动,却又逐渐渐缓和下来,好像灵魂被抽空了,终于喃喃道:“我知道你不是好玩意,但你……但你连犹豫一下都不行吗,我所求的,也不过是这点犹豫……”
他们三人各自痛苦,司徒空却看的相当开心,兴奋的一时收回腿蹲在石桌上,一时又把腿放下。等晚音发泄完了才说:“你这个姑娘,真是又漂亮又可怜。怎么看上这么个人啊”
屠二忽然勃然大怒,失控般大喊:“管你屁事!老子会对这种放荡的女人动心?我告诉你,有本事今天把老子弄死,否则我一定把你脑袋切下来当球踢!”
司徒空被吓得后仰,连拍自己的胸脯:“好凶啊!你们真是,话也不听全,我什么时候说一局定胜负了?”
闻言三人又是一惊,仔细回想,他好像确实没说过,事情又出现了转机。只有屠二心中怒极。
“本来就是三局两胜嘛。不过你表现不好,不听话,我要修改规则。下面两局不划拳了,改剪刀石头布,不用我教你们怎么玩吧”
三岁孩童都会的游戏,当然不用教。屠二和郑好来了一局,屠二出的拳头,郑好出的布。
除开郑好脸上瘆人的伤口,他的表情反而十分平静。
屠二头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他不能死,如果这院子中只能走出去一人,那必须是自己!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起来,下一局大概率郑好会出剪刀或石头。反过来想,郑好心里大概也在琢磨自己下一局应该会出剪刀或布。这么看他出剪刀的可能性是最高的,从郑好的角度想,如果出剪刀,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平局。考虑到这,屠二决定下一局出石头。
不对,如果郑好也想到这层,甚至比自己更进一层,反而出了布呢,也许自己该出剪刀?
他摇了摇头,不会的,郑好脑子笨,想不到这么远,自己拉他入伙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他拿定主意,伸出右手:“剪刀石头布!”并按原计划出了石头。
郑好出了布。
屠二整个人都傻了,低头盯着自己的石头:“……你,你为什么……”
郑好面色平静:“没想什么,随便出的。”
屠二看了看他,看了看满脸泪水的晚音,视线又移到司徒空身上——司徒空正像南曲班子台下的观众一样入迷的观赏。屠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但他四肢无力,连耳光都打的软绵绵。
司徒空用手帕擦掉手上的鸡油,拍拍手:“不错,结果出来了,这位胡子小哥,你说吧,选谁”
郑好直直看着他:“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但讲无妨”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司徒空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