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属下查到这位梁千户最近与二少爷十分交好,似乎还私下结拜了做异性兄弟。”
龚肃羽坐在书房听办完事的孟错汇报结果,身边还坐着另一个四十多道骨仙风的中年儒生。他听到自己儿子结交锦衣卫,还跟人称兄道弟,面上虽不显,心里却生出愠怒。
“嗯,你继续说。”
“是。”孟错瞄了一眼自家大人的脸色,接着说道:“二少爷入读国子监后,时常受到曹太师家子侄的sao扰欺凌,这位梁千户屡次相帮,一来二去两人便走得近了,想必二少对此人心存感激,才会与他交好。”
龚肃羽听到孟错帮龚衡说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孟错立刻警醒,大人的家事自己是不该多嘴的,立刻低下头来面露惶恐。
龚肃羽却不责备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扣两下,叹了口气:“他遇到这种麻烦,回来一声不吭,也不向我求助,可见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倒让旁人钻了空子。”
边上的儒生却微笑着插嘴道:“衡儿温和内向,身上却有读书人的傲骨,自然不愿轻易对自己父亲示弱。”
这话无形之间就把“不关心儿子”的父亲,变成了一个“把儿子教养得有傲骨”的父亲,马屁拍得极有水准,令孟错叹服。
“这还要多谢裴先生教导有方。”
龚肃羽对这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幕僚裴蕴之十分信任,非但把两个儿子都托付给他教,朝堂上的事情也会与他商量,听听他的见解。
可是孟错还有更糟糕的事要汇报,他把它放在最后,希望说完自己就能先脱身,把龚大人留给裴先生灭火。
“二少爷中秋那晚外出留宿,便是去了这位梁千户家里,一直到次日晌午才离开。这位梁大人,此前从未来龚府探查过。”
“你的意思是他是因龚衡而来?”
龚肃羽微微蹙眉,盯着孟错看得他大气也不敢出,鼓起勇气小声说:“属下只是有此猜测。”多的孟错也不能说,毕竟是龚阁老的内宅Yin私。
“你觉得龚衡察觉了我与蓝鹤的私情,让他的兄弟锦衣卫来查他父亲?”
“!!!”
龚肃羽居然就这样当着裴蕴之的面开门见山地说出来了,把孟错惊得目瞪口呆,真的没关系吗?扒灰不是得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吗?
“龚衡不是这样的人。”龚肃羽摇摇头,“自己儿子什么脾气,我还是知道的。或许这个锦衣卫来龚府可能与他有关,但绝不会是他喊来的,如果他怀疑蓝鹤,只会直截了当问她。”
这位裴先生也是个奇人,听到如此惊人的秘密,面上只是微露讶色,瞬即恢复如常,还在旁附和:“确实,衡儿是个坦荡之人,不擅长耍这些手段。”
孟错对这点也是赞同的,龚二少和他的阁老父亲实在不太像,一点花花肠子都没。
龚肃羽稍一沉yin,对孟错吩咐道;“你留意着龚衡,看看那个梁剑星这几日还会不会暗中保护他。”
“是。”
孟错领命退下,心里对这句“暗中保护”十分奇怪,总觉得自家大人是不是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他走了之后,裴蕴之面色忽而凝重起来,对龚肃羽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这个锦衣卫是受皇命暗中保护衡儿?”
“裴先生觉得呢?”龚肃羽不置可否,端起茶杯低头浅啜一口。
裴蕴之和龚肃羽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对他这种“我知道答案但我就喜欢让你先说”的毛病早已习以为常,斟酌了一下反问龚肃羽:“若说是奉了皇命,其中缘由大人可有猜测?”
和聪明人说话就很省事,两人直接绕过了对“为什么锦衣卫是奉命保护龚衡”的讨论,因为锦衣卫不会那么闲,不当差老是出现在一个学生的身边,而且国子监也不是随便能进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本来就是奉命去监视龚衡的。
龚肃羽点点头放下青瓷茶杯,“龚衡是没这么大本事惊动锦衣卫的,那个千户既然与他交好,说明盯着他并非因为他有什么嫌疑或罪名,想来想去和宫里能牵扯上的只有他的妻子蓝鹤。
她自小随荣亲王出入皇宫,大约可算是圣上看着长大的了,我们外臣不清楚宫里的私事,但皇上想必是很疼爱这个小姑娘的。当初这门亲事是徐国公做的媒人,如今想来,指不定有皇上的意思在里面。派人护着龚衡或许托了他妻子的福。”
“原来如此。”裴蕴之恍然大悟,“那这锦衣卫又是如何会查到大人头上的?”
龚肃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裴蕴之一眼,“这我就不知道了,无论是何理由都好,他撞破了我与蓝鹤的私情,此刻应当已经禀明圣上了。”
裴蕴之眼皮一跳,心道这么棘手的状况,亏龚阁老还能如此从容淡定。
只听龚肃羽继续四平八稳地说道:“圣上知道了这事,定然会认为他们夫妻不睦,或许会找蓝鹤问个究竟,这些都无关紧要,若是为了蓝鹤派的锦衣卫,那这一两日就会撤掉。
但在这之后,一定会彻查龚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