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惹得这里的土司和土兵不悦,因此姐妹两人便在马街上打了个尖。
次日一早,天刚亮,万彩云便带着妹妹彩月前往衙门,拜访元谋的土司守备吾必奎吾老爷。
吾必奎今年也有五十岁上下,身高八尺,皮肤黝黑,满身筋肉,能单手举起八十斤的大刀,运转如飞,几乎和朝廷的大将军刘綎不相上下。
由于元谋土司这个地方仅有元马最是热闹,因此政务也不似阿迷那么繁冗,就算是朝廷要抽兵征讨川东
和水西两部,黔国公府也很少会想到从这里调遣人手。
由是吾必奎也乐得清闲,每天一早,便在演武场里先舞上一会儿大刀再说。
这日,他正手持丈八长的镔铁大刀,耍得虎虎生风,就连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看了也自叹不如,惹得那些看热闹的衙役们纷纷鼓掌称好。
突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趁他收势,便凑近身边,耳语了几句。
接着,又把手中的便条塞了过去,吾必奎接过纸条,拆开一看,满脸不屑,对侍卫道:「这等小事,何须扰我?既是普大人的眷属,你且将她们二人带去老夫的别院安置罢了!「侍卫答应一声,躬身退下。吾必奎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便收了大刀,换好衣裳,对身边的人道:「守备衙门内今日无事,且随我去马街上熘熘!」
吾老爷喜武不喜闻,喜动不喜静,要他日日坐在衙门里办公务,这比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还要令他难受。
趁着府内清静,出门转上一圈,看哪个老农的货色新鲜,便抢一些过来,分给家中的美眷。
只见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棕鬃马来,扳鞍翻身而上,带着几个亲信,大张旗鼓地往街上而去。
吾必奎在元谋城内算得上是臭名昭着,一见土司老爷出门,集市上的那些老农走卒避之如虎,纷纷逃散开去,看得他仰天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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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然如土皇帝一般的他,在云南除了要跪黔国公,其余一概人等,皆不放在眼中,见治下百姓如此惧他,不仅没有反思,还洋洋自得。
忽然,吾必奎眼前一亮,就像在黎明前夕的黑暗中,忽然被一道晨曦刺破天际,忍不住定睛望去。
但见人群之中,两名绝色女子正躲在屋檐之下,一脸不知所措。
虽然马街上的人很多,可这两人竟如淤塘里的芙蓉,鸦群中的凤凰,很快就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喂,」
吾必奎拉过身边的侍卫问道,「那两女子是何人?为何我在元谋从未见过?」
吾必奎总觉得自己治下的百姓个个都是土头土脸的,就连他好不吞易挑选出来的十八房姬妾,也大多姿色平平,不堪入目,忽的见到这两位如神仙般的人物,不免好奇起来。
侍卫道:「回老爷的话,那二女正是阿迷州的普老爷荐来的。方才小的已在客栈找到了他们,把老爷别院的钥匙给了她们。想必此刻,正往那里去呢!」
「哦……」
吾必奎恍然大悟,「没想到,普名声那老匹夫艳福不浅,竟认识如此美貌的小娘子!」
说罢,又忍不住向万彩云和玩彩月姐妹二人多瞧了几眼,这才不得不乘马离去。
一日无话。
入夜,吾必奎在衙门里饮了几盏酒,只觉得长夜漫漫,煞是无趣,忽的又想起白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万家姐妹,便起身出了门,带着数十名衙役,往别院而去。
别院在元谋的西城门外,距城楼不到三五里地,守门的士兵见是老爷要出城,不敢阻拦盘门,令人放下吊桥。
吾必奎也不停留,径直赶到别院门口去。
已然出了城,四处更是一片荒凉寂寥的景象,沿着官道行了几里,吾必奎这才看到从院子里隐约闪烁出来的灯光。
这座别院原是他为自己的一房小妾置办的,那小妾几年前因难产而死,他又寻不到合适的主,只能一直空着,只不过定期让人来此打扫。
吾必奎在距离院子数百步的地方就下了马,把坐骑交给一名侍从看管着,亲自带十余名衙役,蹑手蹑足地潜行靠近。
他就像一个猎人,事实上,他就是一个猎人,不管在战场上,还是在自己的地盘里,都把想要对付的人当成了猎物。
而今夜,他的猎物正是万家姐妹!虽然他和普名声有些交情,而且也能猜出万家姐妹和普名声的关系,但既然被他看中了,他就管不了那么多。
进了元谋县城,什么事都得听他的,什么东西也都得是他的。
吾必奎和衙役们顺着深草丛里留出来的小径,悄悄地逼近别院,也不往正门进去,翻身过了矮矮的篱墙,躲到了屋檐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但从窗棂的缝隙里,吾必奎还是能嗅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夹在了水汽之中。
万家两姐妹从阿迷州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想必今日终于到了目的地,也该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