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对车里的姐姐道：「前头有个老头在卖蜜桃，要不我下车去向他买一些过来，带在车上，也好解渴！」
万彩云弯腰在老者身上摸了一阵，从他怀里摸出一个破布袋，掂量了一番，里头叮叮当当，想来也有数十文铜钱。
程？」
与其这两担子蜜桃落入别人手中，倒不如我们照单全收了。
因为晚上造访，有失礼仪，
万彩月道：「这倒也不贵，若换在阿迷城里，少说也得十文铜钱！啊，老先生，这荒山野岭的，罕见人迹，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叫卖？」
「那你……你也不用杀了他啊！」
在大理时期，这里曾属于华竹部，元代开始设有集市，谓之马街，故而最热闹的去处，便被称为马街镇。
快，帮我一把，将桃子搬上车，赶紧启程。
阿迷州最是盛产鹰嘴蜜桃，不仅甜脆，且汁水丰盈，在翠月楼时，便是万家姊妹的日常瓜果。
万彩月无言地帮着姐姐把蜜桃搬上车，继续赶路。
万彩月道。
老者一听，不禁摇了摇头道：「老朽家中确实有一子，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去年，应朝廷征召，从征川东、水西的奢安二部，在南坪关血战中，被虎蹲炮击中，炸断了双腿，成了一个废人。老朽早年丧偶，只好独自一人照顾儿子……啊，蜜桃称好了，姑娘请拿好！「万彩月接过蜜桃，正好伸手进锦囊里去取钱，忽然听到老者惨叫一声，一柄钢刀贯胸而出，鲜血喷了她一脸。老者瞪着血红的双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身体已经软软地滑了下去，瘫在地上，一命呜呼。万彩月这才看清，站在老者身后的，正是她的姐姐万彩云。她手里握着一柄血淋淋的钢刀，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姐姐，你，你这是为何？你何故要了他的性命？」
「我……」
一听有人叫卖，万彩云不禁馋了起来。
万彩云道，国公府忙于应对奢、安二部的战事，云南政务已经有所松弛，官道上强盗出没。
你若是不想在这山林里夜宿，便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朋普镇上才是！。
元谋虽说是县城，却不像阿迷州那样，筑有城墙。
老者放下担子，捶了捶酸痛的后腰，道：「不瞒姑娘说，老头子就住在山的那边，要将这些蜜桃挑到阿迷州县城里去卖。此处少说也是一条官道，常有去往昆明的赶路人，我这一叫卖，那些口渴的路人便会买去一些。姑娘说得不差，待这些蜜桃挑进了阿迷州，可不卖五文钱了，那得卖十文！你若是需要，我这便给你称一些！啊，看你一个姑娘家赶路，也着实不易，到时候，我多送你几个便是！」
万彩月有些害羞地道，「姐姐，往日出门，都是你辨认方向。我一到这崇山峻岭之间，便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我也不知，下一个在何处！」
她将布袋塞到自己的怀中，抬起一脚将老者的尸体踢进路边的深草丛中，吃力地一担一担地往马车上搬着水果，道：「你我杀过的人难道还算少吗？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了！谁让他好巧不巧，偏偏撞到本姑娘的刀口下，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今日口渴，正好收了他的蜜桃！」
「那又与我何干？」
她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杀人魔头，可如今，她发现自己已经离臭名昭着不远了，「他家中还有残废的儿子，你如今杀了他，他儿子必然会没命的！」
元谋土司的衙门就在马街之上，规格虽不如阿迷，却也威武庄严。
万彩云的身子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刚把钢刀从老者的身体里拔出来，整个人便晃了晃，只好用刀尖拄在地上，虚弱地道：「他卖你五文钱一斤蜜桃，十斤便是五十文。你可知道，为了这些铜板，咱们姐妹差点没搭上性命？更何况，十斤蜜桃，不知还够不够我们到了弥勒州？我见他卖的蜜桃成色不错，不如一道抢来，你我路上便不致口干饥饿！」
万彩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我若不杀他，想来也会有其他人杀他的。
万彩云没有做声，彩月便将马车停在路边，拦住了那卖蜜桃的老头，道：「敢问老先生，这蜜桃怎么卖？」
只不过，万家姐妹到了马街时，天色已晚。
就在说话间，忽然从远处行来一人，肩上挑着担子，一边走，一边喊：「卖蜜桃咯！阿迷州的鹰嘴蜜桃，又脆又甜……」
想来这么多天，汤嘉宾没有派人追赶，定是让普名声将她们二人的事压了下去，已不再有危险。
万彩月有些惊惶地大声喝问道。
老者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分钱一斤！」
待马车赶得近了，万彩月见叫卖人是一个年过耄耋的老者，佝偻着背，步履阑珊，行一步便要喘上一口气。
万彩月道：「好！那你便给我先称上十斤！对了，老先生，你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往来去州城卖蜜桃？你的家里人呢？」
一路无话，数日之后，已到了元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