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敢多看她一眼。我將她晾在紙拉門外,人影在門上停留了許久,在這沉沉遙夜中,她會想寫什麼呢?她嫁給了註定不會愛她的「丈夫」,不僅如此,那虛假的丈夫甚至不願意碰她一下。我能做的唯有壓下流言蜚語,讓沒有做錯任何事的葛夏不必受人非議。
可到了第三日,她又來到居室。這次是黑天半夜,我剛從城外返回,連鎧甲都來不及脫下。那繁瑣的銅片綴在我身上,使得疲憊不堪的我都沒有自行解下具足的力量。我跪坐在臥榻旁,葛夏也緊隨其後。她帶上了拉門,點著幾盞燭火的房內只剩我與她二人。
我將具足從身上剝掉,她挪身上前意圖協助,我卻打開她的手。
「我自己可以。」
我被抽幹了力氣,在萬分疲敝的狀態下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我粗暴地扒著身上的鎧甲,又粗魯地回應著身旁的妻子。我把脫掉的鎧甲扔在一邊,葛夏仍跪在我身前,我們之間的間隔不過四尺,然這位備受冷落的新婦卻對自己眼前的丈夫一無所知。
「真彥大人,您不喜歡妾身嗎?」
葛夏打破了這漫長的寂靜,言語間的她渾身輕顫,語氣也充斥著滿腔的白華之怨。
「真彥大人,您為什麼都不願正眼看妾身?是妾身不招人喜歡吧,這一定都是妾身的錯」
見我良久未回應,她開始自問自答起來。她的雙手雖搭在跪著的膝蓋上,但那掩在袖口下的右手卻狠狠掐著左手的手背。
「不要這樣,葛夏。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害了你,你不該嫁給我。」
我抬起頭瞟向她的衣襟說道。我剛一說完,她便驟然起身。她的小腿仍跪在地上,立著的單薄人影已完全遮蔽我的視線。
我不得不看向她的眼睛,即便她眼底噙滿淚水,注視著我的目光卻仍是那樣溫婉。
「是您救了我,是您沒有拒絕掉婚事,才能讓我逃過一劫。」
「這是為何?」
我胸中浮上了困惑,疑問也脫口而出。
「如果不是嫁給您,我就要被我父親許給中務少祿[ 中務少祿:同前文的織部正、左兵衛少尉、寮助等類似,均為日本官位。日本的官位是由朝廷下發的,幕府在實際的官位任命流程中並不關鍵。但鐮倉時代後代表朝廷的公家式微,深陷財務危機的日本天皇便公開售賣官位,從六品以下的官位被濫賣亂買,甚至會出現一個官位下有多個武士的亂象。不僅如此,部分無官武士甚至會以官名自居,這就導致到戰國時代的武士間已是遍地是官位、人人有官當的景象。]家的長子。那家的兒子曾有過一任妻子,但那個可憐的婦人卻日日遭受中務少祿一家的毒打,年紀輕輕就去世了。但我最後嫁給了您,您是個溫柔的人,您讓我不必面對刀山劍樹,這樣善良的您哪里有什麼錯呢?」
竟是如此,居是如此。吉良中務少祿家也是今川氏的家臣,他家的封地在遠江,因能於治理農業才得到純信大人賞識。在我看來這樣的家氏裏淨是些粗野武士,沒想到他們甚至能對柔弱的女子狠下毒手。在這個國家還有多少這樣的男人,又有多少會把自己的女兒當做政治聯姻工具的父親。
我眉頭深索、怒而不發。霎時間,我對與自己有著忘年之交的岡部憲次也湧現了諸多不滿。
「真彥大人!」
葛夏沒留給我幾分消火的間隙,她猛然間撲了上來,抓著我的雙臂說道:
「請使用妾身的身體吧!妾身是您的妻子,妻子的職責便是服侍丈夫,妾身會好好服侍您,讓您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
語罷,她便撫上了我的大腿,又上移至鎖骨處、試圖解開我的衣衫。
「別這樣,葛夏!」
我一把推開她,連力道也沒有拿捏。我神思紊亂,被推倒的葛夏又跪在了先前的位置上。只是下一刻,葛夏的雙手就搭上自己的領口、用力扒掉了身上的外衣。眼下是穿著單衣也不會冷的夏季,但女子總會在振袖裏套上裏衣。可葛夏卻什麼也沒穿,在剛才的推搡中她的衣帶也松垮,她將拉下的和服扯到腰際,之後赤裸的上身便一覽無遺。
她上身的肌膚白皙紅潤,一對椒乳更是剔透。在那惹眼的乳房上墜著比櫻色要深些的乳首,若換作旁人,此刻肯定已經控制不住、要將眼前的美景把玩在手了吧?
只是這美人的丈夫仍嘿然不語。我臉上堆滿苦澀,見她如此渴求著愛撫,我眼中只含入了悲憫的神色。
我憐憫著她,憐憫這個被制度規訓的女人。但這樣的我不過是狂妄自大之輩。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女子仍像她這樣、要為根本不愛自己的人獻出純潔的肉體,而我對此只能漠視。因為我避開了身為女子的命運,我可以作為武士上陣殺敵,還能以男人的身份支配女性。這樣的我沒有一天想過要去拯救有著悲慘命運的少女們,事到如今我又有什麼資格兔死狐悲呢?
「穿上衣服,葛夏。夜裏會著涼的。」
她沒有聽我的,一點兒也沒有。葛夏將衣帶徹底抽去,身上的振袖便如絲綢一樣滑下。她用右手拽起自己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