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外,被提及的女人周身似乎冒着黑气,以她为圆心,周遭气压低到连雪花都不敢随意飘落。
水瑶面容Yin鸷地望向别院方向,定定看了好久之后,忽然冷不防地一拳打在身边的树干上。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枝繁叶茂的古树朝一侧倾斜而去,枝干上的积雪簌簌而落,两三只惊鸟在半空盘旋几圈,被树干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吓得拍翅而逃。
“风裳羽。”水瑶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一双眼睛瞪得酸涩。“三天了,居然真的不来找我!”
三天了,她已经站在这片荒山野岭的林子里三天了。这山上不仅冷,风也干燥。水瑶在天上过惯了滋润日子,哪成想有一天会被这般对待。不就是……不就是要了他,他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况且,他明明能感受到我的气息,不然樊灵枢他们一来他怎么就知道了?有功夫担心那只死孔雀,却没想过我在山上会不会有危险!”水瑶正气哼哼地想着,忽然身后的丛林里传来簌簌响动。两个幽绿的亮点渐渐逼近,野兽的气息顺着风雪飘散过来,是一头狼。她尚还心烦意乱,没心思教训一只小动物,便直接回头狠狠瞪过去。那畜 生竟被这眼神吓得往后一缩,狗一样夹着尾巴跑了。
水瑶的纯神力能让任何人感到威压,现在看来动物也一样。“哼,怪不得风裳羽不担心我呢。”她心里堵得慌,顺手撤了片叶子来嚼,可惜冬天的叶片没什么水分,堂堂公主没能品尝到淳朴的凡间味儿,反而吃了一嘴渣子。
“风裳羽,这回我就跟你耗到底了,我堂堂天帝之女,还从没跟别人服过软!”
“呕……”正伏案痛哭的风裳羽突然抚胸欲吐,樊灵枢看过去,却看到他煞白了一张脸。
“你喝多了。”他上前想把人扶起来,风裳羽却直不起腰似的,按着胸口不停干呕,表情很痛苦的样子。他喝了那么多酒又哭成这样,不犯恶心才奇怪。樊灵枢没有多想,搭上他的肩膀准备把人弄回屋里休息一下。可不知是人喝多了会变重还是怎样,风裳羽跟没长骨头似的,半点力气也使不出。他蜷起的手指骨节泛白,右手用力抵着胸口,似乎是要将汹涌到喉咙的酸水给压下去。
“……好疼。”半阖双眼的酒鬼喃喃出一句话,接着又抿紧嘴巴,皱眉忍耐起来。“疼?哪里疼?”樊灵枢莫名地打量一番,没瞧出有什么不对,不过看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脸色差就不说了,双手也冰凉。
樊灵枢带着人离开桌椅,琢磨道:“你要实在难受我叫温玖玖帮你调息吧,她是火灵力,刚好给你暖暖手。”
“唔……我……我肚子疼……难道融雪酿放太久……唔……已经坏掉了?”樊灵枢闻言忽觉不妙,惊恐问道:“你这酒什么时候存在这的?”
“嗯……飞升之前吧。”风裳羽闭着眼睛吞咽了一口,复又皱眉掐腰弯下身去。“呃……真的太……疼了。”眼看他额头上都见了汗,樊灵枢也有点手足无措。两人之间再有隔阂他也不能放着风裳羽不管。
“飞升之前存的酒,就算是灵酒那也放了几百年了。”樊灵枢不敢置信地念叨着,忽然很想扣着嗓子把刚才喝的那小半杯酒都吐出来。“说不准是真吃坏了肚子,这样看来叫仙家辟谷还真有几分道理。”樊灵枢一边嘟囔着,一边将缩成一团的某人掰开扶起。忽然他眼前晃过一抹嫩绿色,是杜若。
“樊灵枢……哎!他这是怎么了?”杜若站在前厅门口,诧异地看着风裳羽。不是说两人在喝酒聊天嘛,怎么其中一个仿佛被摧残蹂躏过似的?一时间杜若心中奔腾过一万匹野马,两眼直勾勾地看向樊灵枢。
“你醒了。”樊灵枢好像没看到她的诡异神情似的,一反常态地关切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挺好的。”没想到樊灵枢居然第一句话是在关心她,杜若有些不习惯似的愣住了,他脑中闪现过梦里的情景,那个骄矜的上仙孔雀似乎没法跟印象里这位不着调师父对上号。可是那样熟悉的一张脸,那样真实的细节神情……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吗?
“喂,怎么愣神了?”樊灵枢的声音叫回了杜若的理智,看着樊灵枢探寻的目光,她本能般欲盖弥彰地笑起来:“哈哈哈没啊,那个我身体好着呢,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了,这位是救了我的风公子吗,他怎么了?”
这个话题转得够生硬的,樊灵枢怀疑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只是说:“先把人扶到屋里,你帮忙看一下,有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风裳羽被送到了刚刚杜若待着的那间房,只是这一段路的距离,他的腹痛竟然变本加厉了。到了床上,他的衣襟都已然被冷汗shi透,整个人只有喘气的力气,双手无力地揪着被褥,却又因为疼痛而辗转反侧。
风裳羽迷茫地睁了一下眼睛,视野模糊不清。他只觉得刚刚恶心的感觉消退下去,留下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而肚子里却像是钻进一只胡作非为的手,肆意地揉捏着他的肚肠。
“呃……啊……”他忍不住小声啜泣,侧头咬住了锦被的一角。怎么会这么疼?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