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这老哥哥啊,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明知道你是没没过了自个儿这个坎儿,那就想法子咋过去,也省得叫小全子抓心挠肝地没着没落了。”4 |2 t4 c, d/ c7 ^" S! Q
“也是。也是。”老叔给我夹了口菜,跟我说:“儿子,给你爹倒上酒。咱爷仨碰个带响的。”
天啊,老叔跟我叫“儿子”,这可是我跟老叔在被窝里的话啊。老叔从没大天白日地这麽叫过我,我真想扑老叔身上,抱着他狠亲两口。可当着川子舅的面,又磨不 开。我站起来,抓过酒瓶子,给川子舅倒上酒,也给老叔倒上酒,端起了酒盅。我冲老叔叫了声“爸”,再冲川子舅叫了声“爹”,我说:“真高兴!来,干!”) Z7 n4 j) U3 } K0 v% h
“哈哈。”川子舅大笑着说:“好你个小全子,你可是不嫌多,一下子整了两个爹,都可你一人美了啊?”2 H3 M' z. |. @: O9 w( j
这工夫,小材子一手拉着小雪,一手拉着小栓子进屋了,他给老叔打了个队礼,叫声“关爷好”,又给川子舅打了个队礼,说声“何爷爷好”,这就紧着给我告状,说:“他俩跑公园去了。”2 S9 @/ p5 y- Y) ~! d) }
“哦天啊。我说咋这长时间没回来呢。”我就问小雪跟小栓子,说:“谁叫你们跑那远了?”
小栓子低着头不吭声。& s- M ^6 I" t! G3 V3 p
“我。”小雪扯脖子冲我叫,说:“我带我哥去的。我跟我哥跳板帐子进去的。我哥胆小,不敢跳。我掫他跳过去的。我没用掫,我自己跳的。”0 H9 K3 a& B8 j0 ~ C" p ]
“我的天啊。”我再瞅小雪,头绫子也散花儿了,裙子也撕个大口子,小脸上淌着一道道泥汤。我拉过小雪说:“我的小姑奶奶呀,你还有理了,你瞅瞅你这一身儿,还像个小闺女不?还不快洗洗去。”
老叔就在一边笑,说:“久川,瞅见没?这小闺女,跟她娘一模一样。” Y9 O6 |. p9 K; W
“哈哈。”川子舅说:“这才是我孙女呢。”
我回头冲老叔跟川子舅说:“你俩还笑,这孩子都叫你们给惯上天了。”我气得有冲孩子们叫:“下回再自个儿跑那远,狠打。有一个算一个。”
这会儿,川子舅就叫小材子,说:“来来来,小夥子。何爷爷有话要问问你。”
我心咯蹬一下子,心说,川子舅这又要唱哪出啊?当着老叔的面,可别把小材子缠巴我的事,给说露兜喽……
第十节
川子舅叫过小材子说:“个子不小啊。上几年了?”
小材子说:“初一。”- w( n4 j( B C( `& q5 l7 G, @5 Q
“都上中学了。”川子舅说:“你是大人了,懂事儿了。没事多带着你小弟小妹点。”
小材子点着头说:“嗯。”
川子舅说:“去,洗手赶紧吃饭吧。”
还行,川子舅没提小材子缠巴我那茬儿,我这算是松了口气。
打川子舅来过後,老叔多少有了点笑模样,礼拜天在家,抢着干活,我洗衣裳,他就劈劈柴,我去挑水,他就张罗做饭;没事儿,还帮小材子做飞机模型,帮着小栓 子、小雪做功课,就是不提厂子里的事。院子里,秃子妈招呼一家出一个到居民组去开会,老叔也抢着替我去。可在家,还是话不多。我估摸,老叔这样,一个是跟 玉良出事有关,再就是他在厂里肯定是有啥事。我就背着老叔给玉良单位的领导写了封信,也找张保生想问问老叔厂里的情况,可张叔老躲着我,就是真跟他聊几 句,他也跟我打官腔。我更觉着不对劲了,就去找郎师傅。郎师傅跟我说:“咳,俺本应该去看看你叔啊。可,咳……”
我问:“我叔在厂里出事了?” I) |! O) m$ d7 v
郎师傅说:“打从苏联回来,你叔就不当厂长了。厂里的大喇叭没点名地批判他,说他交代啥问题……”0 |( w% `1 g0 T5 K
我问郎师傅:“要他交代啥问题啊?”) P l2 a2 I) y
“会上没明说。”郎师傅说:“听那话的意思,是说你叔干私方那暂,还有啥财产没交代,说你叔跟组织不诚心。” j5 I" u6 y7 `
我说:“这不是没有的事吗?我叔把整个厂子都交出去了,咋还说他跟组织不诚心呢?”
“就是啊。”郎师傅说:“你叔那厂子,打一开工俺就跟着他干,俺心里有数。张保生也知道俺跟你叔一块堆儿干过,就叫俺揭发你叔。”
“还有这事?”我是真不敢相信,老叔黑天白日地搁厂里咕轳,咋还说他跟组织不诚心啊?还有那张保生,你叫郎师傅揭发他啥呀?老叔打年轻就跟你有交情,这些年,你张保生是咋过来的,别人不知道,那我还不知道吗?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