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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赵爷,进屋把炕上那条褥子上的单子扯下来,按在水盆里。2 Y: v6 X6 Q* y! ~1 g& a' Y
“天头快黑了,你洗它干鸡巴啥玩意儿,有劲没处使了?”
我也不吱声,吭呲吭呲洗完了,晾在太阳下。
第四节
因为姜股长没准假,我就去了奉天。开饷时,我的薪水被降了十块,说是惩罚我无故怠工,以观後效。我心里明白,这都是姓姜的做的鬼儿。降就降吧,我有啥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再找个事做。赵爷给我出主意,说:“花上点钱,再给姓姜的送点礼,这事兴许就解了。”; _/ O# e4 r1 ]
我说:“不是那回事儿。”我没跟赵爷说姓姜的打我主意的事儿,我辙了一下话茬子,说:“哪有钱啊。”
赵爷说:“钱是人挣的。要不,先把怀表当了。等有了钱,再赎出来。”
我急了,说:“那可不行,怀表是我老叔留给我的。我就是难死,也不能打怀表的主意。”
赵爷就骂我,说我是强鳖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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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时,我去看老叔。老叔问我钱够花不。我说还行。 |: v1 E3 Y3 p( u% I) Z
老叔说:“真过不了河了,写信给你老婶。”
我说:“不用啊。”我合计,可能老叔那点积蓄都在老婶那,但我还没到过不了河的时候。真就是到那份儿上,我还是得靠我自己,这时候不能动老叔的钱。老叔都这样了,十年後他刑满出来,哪儿都得用钱。老叔的钱,得给老叔留着就急用。
我想从抚顺搬奉天的事,也没跟老叔说。咋说?说赵爷和张叔把家当窑子,俩人玩一个娘们儿?那老叔还不气死。说姓姜的打我歪主意了,老叔要核计,是我熬不住 了,去姓姜的那撩骚,咋整?我听赵爷跟张叔说过,贱皮子的人都撩骚,就是上赶着跟人家发贱。老叔要真这想,我就是有嘴也说不请。还不如啥也不跟他说。老叔 在里面,本来就够遭罪的了,不能再给他添堵。还是爹那句话,遇事儿了,就得自个儿挺,挺过去了,人也就精明了。现在我越发地觉着爹的话真对劲儿。
从监狱出来,我没直接打票回抚顺。我在奉天驿左右转,逮着穿铁路服的就打听认不认识一个叫何久川的人。我记得在玉良家喝酒时,玉良母亲说过,川子舅的名字 叫何久川。我问了不下二、三十人,可谁都摇头说不认识。怪了,这麽大个铁路,就没遇上一个认识川子舅的人?最後,我问到一个在车站里转悠的员警,他问我: “你是他什麽人?”
我心一亮,有门儿。我赶紧说:“我是他外甥。”
员警看看四周,再看看我,说:“看你像个有文化的,自己舅都找不着。这年头啊,操。”
不认识就不认识呗,骂人干啥?我瞥了员警一眼,走了。' t( ~# }! Z& x3 }0 ^3 _; y, a
我不甘心。下一个星期天,我又去了奉天。都说人怕逼,马怕骑;一点不假。以前遇着生人,我一说话就脸红,就打哆唆。这回,从抚顺到奉天这麽一折腾,我学得 也大方了。我核计,我心里又没鬼,找人也不碍谁的事。我专找车站的办公室问,有门就敲。敲开了,我就先问人家好。人家要说不认识何久川;我就说,对不起, 打扰了。% n: g/ w" b$ E3 o# i5 ?& o
在我敲开第六个门时,里面五、六个员警正在闲逗哏,这个说:“我二哥吐口痰,‘咣’,把脚面子砸个坑。疼得他抱着脚丫子,单腿儿蹦仨圈儿。”那个说:“咱 家前院儿阎老旮瘩,撒尿没带棍儿。等撒完了,撒出的尿,这头连着老二,那头连在地面,冻成一根冰溜子;他也虎,用手去掰冰溜子,结果,连老二给一块儿掰下 来了。到现在还打光棍呢。哈哈哈。”见我站门口,一个员警说:“你又来了?还找你舅?”& b0 @ S4 F! g4 v& f; [& I
我说:“是。”7 n- w* S' b. } c; W% v
他跟那帮员警说:“哎,那何大个儿哪去了?” t0 f8 Q$ {- V W8 l* l; K3 r1 U' e
“你说跑车犯事的那个?”另一个员警说:“那老哥儿因祸得福,开了个车厂,发了。”
我挺高兴,赶紧问:“大哥,你知道他家住哪吗?”1 k/ a3 k. B k9 G
还是那员警说:“你怎麽连你舅家都不知道啊?”
我说:“我是外地来的,和我舅好几年没通信儿了。”9 S8 h. Z' u5 p1 K( f0 v- m3 H
他说:“他家在铁道南吧?”
另一个员警说:“哪呢,安民街。”
我说:“谢谢大哥,安民街咋走啊。”
“顺这铁道往北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