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颠簸的马车里,陆沧不看顾连瑟也不说话,浑身散发着落寞的气息,却会在顾连瑟被马车晃到的时候帮他护住脑袋。
顾连瑟觉得他在气恼自己抛下他的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触那雷区。
“你如何与秦太尉相认的?”
陆沧言简意赅道:“路上救了秦少宇,秦夫人来答谢,意外看到我身上的胎记,便相认了。”
秦少宇是秦太尉的幼子,稚龄十岁。陆沧当年也是这个年纪被人拐走的。
他没有告诉顾连瑟的是,赵锦禾曾经来找过他,并告诉他身世,不过那时候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顾连瑟本要继深问,但是陆沧反而先问道:“大人颈侧的痕迹,是太子留下的吗?”
无法否认的某人顿时噤声。
回到顾府,陆沧一把将正要下车的顾连瑟打横抱起,目不斜视的往他的房间走去。
顾连瑟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事实证明他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翌日醒来,神志清明的顾连瑟决定近期不再让陆沧靠近自己,至少十日!
然而当陆沧,不,当秦少宗赤着身体慢条斯理的穿衣服的时候,举手投足间又充满了男人的性感,让本在忿忿的顾连瑟又一次看呆了去。
回想昨晚虽然令人羞耻,但是确实……于是他默默把时间缩短为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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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醒来后连下床都做不到了。
太医们一个个急得眼下青黑,生怕皇上‘走’了,他们也得跟着陪葬。
奈何他们不会配此毒的解药,况且北疆的毒从来只有北疆的药能解。
皇上倒下之后,景琙变得异常忙碌,顾连瑟时常被他抓来帮忙,不仅要帮他批复奏折,还要被他压着欺负。
与此同时,关于太子参与党争,提前夺位的说法此起彼伏。
还有美貌的顾侍郎被太子多次强制留宿东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左丞相宋余恒再次找到仍在被禁足的五皇子:“你看看你现在的待遇,还有哪个宫人把你当回事?”
见他无动于衷,宋余恒继续说道:“本来外祖父也不想提,但若我不说就没有人会告诉你,顾连瑟如今每晚都留在东宫伺候太子。若是昭屹能有男皇后,恐怕这个位置非他莫属。他们朝朝暮暮,琴瑟和鸣,根本不记得还有你这么个人。外祖父去找太子请他放了你,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景珅依旧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他说要登基后再考虑放你出来!”宋余恒义愤填膺道,“他根本没有把你当做手足,他这是把你当囚犯了呀!他不仅防着你还抢了你的人!珅儿,这口气你怎么能咽得下去!”
但任他好说歹说,景珅都不给他一点反应。
宋余恒气急败坏的说:“你就是个废物,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难怪姓顾的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说完冷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自太后没了以后,宋家就一蹶不振了。太子一党的全都在想办法拔除他们的势力,这才几天时间他们就损失了不少人财。
再这样下去,宋家恐怕就要被连根拔起了。偏偏宋家如今最大的倚仗,却一点都不把这当一回事。
重新获得清净的景珅缓缓打开身前的画卷,上面的人赫然就是披着透明shi衫、满脸欲态的顾连瑟。
起初景珅只是欣赏顾连瑟的画以及他独一无二的美。
而当他看到陷入情欲的顾连瑟后,内心的某个角落被撕开了一个破口,露出了深藏在里面的黑暗欲望。
他本不在乎权势地位,但是如今看来没有这些虚伪的东西,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景珅伸手漫不经心的抚摸画纸,仿佛透过它抚摸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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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邈先去休息,这几日辛苦了。”景琙走到顾连瑟身边,取走他手里的笔杆,顺势坐到他身侧。
“太子说笑了,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顾连瑟并不逞强,只是收起面前的折子,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如此丧气?可是怪我将你牵扯进来?”景琙将人搂进怀里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顾连瑟摇摇头,放软了身体靠着他,说道:“他们无事生非,用那么多杂事糊弄殿下,把正事抛在一边不管,受罪的到头来其实是当地百姓。”
景琙闻言一笑,勾了一下他翘挺的鼻尖,调侃的问道:“云邈是在心疼我,还是在心疼百姓?”
顾连瑟耳热的转头,挣开他说道:“微臣要去休息了。”
“去吧。”景琙放开他,单手撑着下颚斜靠在案桌上,漫不经心的翻开另一本折子,语气微凉的说,“他们如此尽责,本宫倒要好好赏赐。”
顾连瑟闻言,只一眨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折子内容只有太子这边知道,若是太子分别给了那些挑事的官员赏赐,便会让其他官员生疑。
猜忌便是最好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