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谪仙不仅会说坏话,还会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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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烛火悠悠。
颜乔乔接纸张时,发现公良瑾手指颤了颤。
抬眸一看,只见他的肩伤渗出血来,白袍洇出细细血串。
他垂眸看了一眼,语气毫无波澜:“无妨,只是到了换药时辰。你歇息片刻。”
颜乔乔忧虑地看着他起身离开,心中酸酸涨涨。
她并没有歇息,而是绕过书桌,替他写了好几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压在空白纸张之下。
就……做课业的时候,翻开后一页发现它已经写满,着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听到他的脚步声来到木廊,她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得规规矩矩。
“殿下。”
他已换过衣裳,看不出身上有伤。
只是他动作越是平稳,她的心中便愈加酸涩。
倘若,她能治伤就好了……
念头微动间,指尖浮起晶莹透绿的道光。
春。
春主生发,天地回春,万物复苏。
看着公良瑾优雅落座,挽袖执笔,颜乔乔惊奇地发现自己指尖的春日之光竟然迟迟未熄。
当他再次将纸张递向她时,她心念微动,将“春生”道意凝于指尖,藏在纸张之下,假装不经意触到了他的手,将春意渡给他。
公良瑾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他淡淡颔首,继续书写下一张。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
这两日间,她得空便尝试着凝聚道意,但每次都只能维持不到半息。而此刻,春生道意已在指尖存续了整整十息!
是因为想要治愈殿下的迫切心情吗?
第二张纸帛递了过来,她再次暗渡陈仓,触了触他的手指。
许是因为道意的缘故,指尖相触的地方泛开了丝丝麻意,像春日的暖风,一层层拂入心间。
公良瑾看了她一眼。
颜乔乔心虚,立刻弯起眼睛,露出乖巧的笑容。
几页之后,他翻到了她事先写好的“课业”,不禁低低失笑。
他并未将“山有木兮”递给她,而是一面轻yin,一面翻转,执笔写下——“知”。
颜乔乔就着烛火看他。
他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最好看的,声音也是最好听的。
“……心悦君兮君不知。”他缓声念。
她的心脏不禁也微微悬起。
他落笔,将纸张递向她,薄唇轻启:“知。”
颜乔乔手指一颤,未能接住纸张。
纸张飘到桌面,她凝在指尖的“春生”暴露在他眼前。
“……”
一怔之后,颜乔乔赶紧辩解,“不是行刺,殿下,是治伤。”
公良瑾失笑:“治伤为何要藏着。”
颜乔乔眨了眨眼睛,可怜地低声说道:“秦妙有想用道意替您治疗,不是被您赶出去了嘛。”
他轻轻颔首:“男未婚女未嫁,于礼不合。”
颜乔乔垂下脑袋,手指绞住袖口:“我出身诸侯家,不嫁皇室,岂不是更需要避嫌……”
咬了咬唇,她心想,自己种种行事实在是太僭越了。
“嗯?”公良瑾将声线拖长少许,“既然不嫁又何需避嫌。”
颜乔乔:“……”
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
他笑了笑,低头继续书写那句诗。
颜乔乔眨了眨眼,继续悄悄从纸张下方渡去“春生”。
春意渐浓,夜色渐深。
第16章 放在心上
书房彻夜灯火通明。
静听时,隐约能够听到柔软笔尖游走于雪白宣帛上的“沙沙”声。
颜乔乔的指尖仍凝着“春生”。
她发现,每次当它即将黯淡时,只要抬眸看看殿下的右肩,道意立刻又会变得茁壮顽强。
……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殿下,却又说不上哪里对不住他。
“殿下,”既然说到了秦妙有,颜乔乔自然是要见缝插针给她上眼药,“您可真是慧眼如炬,秦妙有此人,最是自命不凡、自私自利、投机取巧、忘恩负义、见风使舵、过河拆桥!”
眼珠转了转,想不出新成语却又不愿就此作罢,便续道,“清高是假,龌龊是真!”
最可恶的是,姓秦的还敢觊觎殿下。
这话她一个姑娘家说出来不太合适,思忖片刻,她握了握拳头,掷地有声:“您多看她一眼,那都是清风拂恶垢、明月照沟渠!”
公良瑾:“……”
没完没了了还。
“她如何得罪了你?”他将一张纸帛递进她掌心。
颜乔乔咬着笔杆思忖了好一会儿,硬是想不出个具体事例来。
秦氏父女临阵脱逃,后又抱韩峥大腿,那都是当下还未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