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猫做解剖吗?” 一凡好奇地问。
“稍后看有没有必要。” 陈蓉犹豫了一下道。
“是判断死者属于自杀还是谋杀来决定吗?” 一凡追问。
“有时候顺序正好相反。” 陈蓉瞄了一眼苏何,视线又回到一凡脸上。
此时门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和哭泣声,他们闻声走出书房。
一对老年夫妇正闹着要闯进来,被警员拦在门外。苏何走过去询问情况,来者是死者的父母。
原来是那位闻到气味报警的邻居,后来也打电话通知他们女儿家里出事了,他们便急匆匆赶过来。
“我女儿怎么了?你们这么多人在家里做什么?”
死者母亲不顾警员阻拦,强硬地要挤进屋里。韩斌正好从外面问询回来,用身体堵住门口。
此时尸体已经装入袋,法医室的人抬着担架出了卧室往门口走来。
死者母亲见到这幅情景,哇的一声哀嚎起来。
“是我女儿吗?是我的苗苗吗?”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她边喊边用力推搡韩斌。
苏何转身走到抬着尸体的警员身边道:
“抬到门外,拉开袋口让他们看一眼。”
然后对韩斌说:“让他们认一下尸体。”
袋子拉开到尸体下巴处,露出脸部。死者母亲看了扑上去抱着尸体不肯撒手。
她哭喊着质问已经死去的女儿:
“苗苗!苗苗!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让妈妈怎么活啊?!”
韩斌和另一个警员使劲把这位母亲拉开。法医室的人迅速拉合袋子,进入电梯。死者母亲也想跟进电梯,被韩斌和死者父亲拉住了。
“你们想要把苗苗带到哪里去啊?” 她慌乱的抓住韩斌嚎着。
“需要做解剖鉴定。”
“什么解剖,为什么要解剖?”
“为了找出凶手啊!” 韩斌不知道怎么和老太太解释。
“什么凶手?苗苗不是自杀吗?不要解剖苗苗!我要带她回家!把她还给我!呜呜呜……”
“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自杀……” 韩斌无力的继续解释着,一凡此时也上前安抚死者母亲。
苏何走到死者父亲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一边。他跟着苏何走到门的另一侧。
“你们认为是自杀?” 苏何问。
死者父亲眼神黯淡,耷拉着肩膀倚靠到墙壁上。
“年初的时候也有过一次。抢救回来了。”
“那次是什么情况?”
“她吞了许多安眠药,那次正逢陆洋回家,把她送到医院洗了胃。”
“陆洋是她丈夫?”
“对。后来我们就打点了邻居,叫他们多少关照苗苗。”
“他丈夫呢?”
“陆洋去年秋天被单位外派到凤兰去,一周才能回家一次,指望不上。”
“知道她自杀的缘由吗?”
“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半晌,道:
“她不告诉我们。问了陆洋,也说不知道。苗苗怎么嫁了这么个人啊……”
“她更早前也自杀过吗?手腕上有疤痕。” 苏何继续问下去。
听到这个信息,死者父亲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苏何,眼里夹杂着悔恨和心碎:
“苗苗读大学起就住校了,自那以后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且这孩子从小内向,什么事都憋在肚子里。再加上她妈妈……”
“她母亲怎么了?”
“她妈妈从小管她太多了…… 她受不了,所以才早早结婚好搬出去住。”
苏何等了片刻,见他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想起什么再联系我吧。”
他接过名片攥进手里,朝老伴走去。
苏何和一凡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楼下的警车和运尸车开走了,原来的位置停上了其他车辆。
透过门卫室的窗户,一凡看到大爷正眼睛直直的盯着挂在墙壁上的一排监视器,思绪却似乎并不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
“大爷” 一凡喊到。
他闻声回过头来,看到他俩,急匆匆起身。
进出小区的电动门同时朝内侧打开了,大爷从门卫室走出来。
“你们要走啦?你们警察的几辆车都走了,完事了吗?还来吗?听说是煤气中毒,是又自杀了吗?哎,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呢!你们说。你们慢走啊。”
电动门关上后,他转身走回小屋里。
小道上方的知了仍没完没了地叫着,一凡抬头观看这些茂密的枝桠,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知了。接近傍晚,些许微风吹过来,枝桠随风轻摆。
“苏队,你觉得是自杀吗?”
走回停车场的路上,一凡尝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