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查看自己身在何处,发现身下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皮质沙发,看来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睡了一宿。脚边是刚才坐起时滑落的毛毯,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
一凡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送苏何回家,直到他在床上躺好,她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心想马上用手机叫一辆出租车回家,结果这一坐就睡着了。
她找到掉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又是一连串的门铃声,苏何皱起眉头望向门口,跨开步子走过去。
“苏何!你果然在家!”
沈蕴拎着一袋东西,正抬手要继续按门铃。
“在洗澡吗?怪不得这么久才来开门。我特意学了几样菜,今天做给你吃。”
沈蕴绕过苏何,自顾自地走进来,她脱掉高跟鞋,光脚踩上地板。
刚进客厅,她就愣在原地。
苏何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头发凌乱,白衬衫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沙发靠背遮住了女孩的其他部分。
虽然如此不修边幅,但是眼前这个女孩,皮肤白皙,鼻子秀挺,还有一张好看的鹅蛋脸。
沈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和酸楚袭上胸口,她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苏何,一字一顿地问道:
“她是谁?”
苏何无奈地关上门,从沈蕴身边走过,进入浴室。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沈蕴的眼睛一直跟着苏何,直到他消失在浴室门后。
她没等到答复,转而望向一凡。
一凡正迷迷糊糊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女人,她穿一件深V粉色毛衣,黑白碎花紧身裙紧紧裹着她的大腿和tun部,映衬出前凸后翘的美妙曲线。
听到女人气势汹汹的质问,一凡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迅速拿起掉在地上的小背包起身就要走,又望着浴室犹豫着要不要和苏何说一声。
“你是谁?”
此时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凡吓一跳,眼睛回到这个要吃人的女人脸上。
“我是苏队的同事,我先走了。”
她一边小声回答,一边快速绕过沈蕴朝门口奔去,趿拉着鞋子逃也似的跑掉了。
知了 1
盛夏的特产—蝉鸣—肆意分布在这条树荫茂密的小道上方,路上没有车也不见行人。除了头顶扯足嗓门吠叫的蝉,似乎所有人仍陷于午睡梦乡之中,使得这一片住宅区的午后显得既嘈杂又宁静。
苏何把车子停在300米开外的一个小型停车场,与一凡沿着这条小路朝案发现场走来。他看了眼手表,下午三点过五分,正是七月的一天中最炎热的时间。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卷过手肘,下面是一条卡其色工装裤,面料似乎比冬天的轻薄一些,脚蹬一双半旧牛皮鞋。斑斑点点的阳光穿透交叉的枝叶,落在他浓密的黑发和宽阔的肩膀上。
一凡紧跟着苏何走着,如果苏何不刻意放慢脚步,就像今天他迈大步赶路的节奏,一凡几乎是一路小跑。她用手背擦掉额角渗出的汗,看了眼苏何,暗暗摇头,“他穿这么多不热的吗?”
入夏以来,她没见苏何穿过短袖衬衫,却把长袖卷过手肘。这又是何苦?短袖不香吗?一凡看看自己身上的亚麻短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装备,而眼下不停擦汗却只有她自己。
两人没走多久便来到案发小区的北门,门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见到警官证匆忙拧开电动门,主动提出领他们去死者所在的单元。
进入小区,迎面是一个长方形庭院,花圃里长着各色花草和个头矮小的树木。围绕庭院建有七八栋八层高的住宅楼。
过来的路上,韩斌提前电话告知他们把车停在在附近的停车场。现在看来,小区既没有地下车库,庭院里也已经停的满满当当。
门卫大爷领着他俩边走边絮絮叨叨地问各种问题。
“刚才已经来了很多警察,听说是死人了?!怎么死的?唉,我们小区怎么会出这种事?你们说?赶紧完事才好。”
与其说是问题,更像是自言自语的感叹。
“就这儿,你瞧,硬是叫人挪走两辆车临时配合一下。”
楼下停了一辆警车和一辆运尸车。
“你们去六楼是吗?”
他们进入楼内,大爷按下上行的电梯按钮。
“我不上去了,得回看大门,现在的人进出不带门卡,还有那些快递啊外卖啊,你们说。”
他嘟嘟囔囔着掉头走了。
在此期间苏何和一凡一言未发,莫如说没那机会发言。
602室的门开着,苏何和一凡套上鞋套进入屋内,一股浓重的煤气味仍然滞留在空气中,苏何看了下四周,目力所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卧室内,队长王林正在和法医陈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