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任满,全家得进京了。
黛玉听了也挺高兴,“又能再见姐妹们了。”她对外祖父家整体心情有点复杂,但姐妹们她是真挺舍不得。
林海一点都没误会女儿,“不用到你外祖父家里借住,和你小姐妹们相处才更为自在随意。”
黛玉笑着点头,“爹爹说得是。”
父女俩说说笑笑,有商有量。
第二天,贾琏也酝酿得差不多,趁着这会儿姑父去了衙门,他便主动找上表妹打探消息——他打发走的小厮昭儿起码还得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期间他不能总闲着吧。
黛玉对贾琏这个表哥没什么恶感,更知道表哥登门想问什么。她只是觉得父亲续娶一事无不可对人言,便痛痛快快的把表哥请进门来。
相较于黛玉的坦然和大方,贾琏倒挺不好意思,但再不好意思也得“核实”一下,“听说姑父有心给妹妹添个继母?”
黛玉应道:“是呀。”照父亲的意思,连对象都挑得差不多了,“父亲说是他同科介绍的。”
贾琏惊讶极了,表妹如此实在,他哪好意思再藏藏掖掖?
于是他感慨道:“姑父当真是什么都不瞒着表妹……姑父和姑母溺爱表妹,跟二婶只是在吃穿用度上溺爱宝玉,完全不一样。”
续娶在名义上还是需要原配的娘家许可的,只不过如今荣府不复以前的风光,贾琏并不觉得祖母父亲和二叔会真地驳了姑父。
黛玉笑了笑,“宝玉……宝二哥志不在科举。”
贾琏苦笑道:“我也志不在科举啊。”顿了顿竟是一点都没给自家留什么面子,“家学就是混日子的地方,我学问不怎么样尚且瞧不上……时过境迁,家里这阵子也没能耐请来知名饱学之师来因材施教。”
黛玉听了,心说琏二哥这不是什么都明白嘛。
赤萱就站在她家姑娘身边,听了这番话也难免对荣府琏二爷另眼相看。
贾琏在扬州一个月,经常出入茶楼酒楼这等消息灵通之地,听了许多姑父续娶的小道消息,尤其是姑父在扬州十多年,经历两任帝王如何仍旧屹立不倒,又得知了些姑父曾经的各种手段,他决定……抱住姑父大腿不撒手!
然而讨好姑父极难,他可以先讨好表妹啊,“家里算是有心无力……不知道姑父这边有没有使唤得着我的地方?”
这是投诚?
黛玉直接来了句,“琏二哥就这样灭自家威风的吗……”
贾琏听了也不生气,认真纠正道,“我这是识时务。”
黛玉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被表哥求到眼前,她想了又想觉得不该自专,而且拒绝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回头我问问爹爹。”
得到表妹这么个回应,贾琏已经很满意了,又闲聊了会儿——他拿了不少新近听来的市井笑话把黛玉逗得乐了半天,见表妹心情颇佳,才放心地告辞。
赤萱觉得她家姑娘处置得很好,等贾琏走了,还夸了黛玉好半天。
黛玉听得眼角眉梢都带足了笑意,“你就吹捧我吧。”
午后林海回府,黛玉前去问安,见父亲不甚忙,便把今日贾琏如何找上门大致说给了父亲——细节由赤萱补充。
想起陆先生提起的“贾琏身带功德又有祖荫”,林海便笑道,“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贾赦贾政兄弟往后没了爵位丢了官,有贾琏在,总不至于衣食无着,流落街头。
重生后,他的心态有些变化:原本想要血债血偿,他女儿一条命,必要贾家拿四条命来偿。现在想想,他觉得大可不必如此,让那两对夫妻“从高处跌到底,一切不由己”也就差不多了。
按陆先生那意思,真要是杀伐太过,哪怕是报仇,依旧是有损功德之事。
又过了一个月,昭儿领着荣府大管家赖大带着荣府老爷们的书信日夜兼程地赶来时,林海这边连续娶的流程都走得差不多了。
继妻正是林海的同科介绍的:家里曾是有名的大盐商,只不过现在正在转型,由商户专为书香门第……这家的家底粗略算一算,比薛家更强,至于强多少就不知道了。
这姑娘的亲哥哥是个举人,二十出头中举,如今三十多了,因为会试连着三次不第,如今在补官了。
姑娘本人在婚期之前未婚夫因为一场急病一命呜呼,之后她又为祖父守孝,一连耽误了好些年……如今满了二十,家里急得不行,本人却依旧稳得住。
林海多番打听过后,觉得是个好人选,才把这姑娘的八字送给陆稹:请陆先生把关。
陆稹很是慎重,自己算了算,又特地裹在气泡里烦劳大师兄也给看看,结果迅速返回……陆稹看过,再抬头望向满怀期待的林海,“这姑娘跟你堪称天作之合。等她嫁过来,让她和你闺女一起到我这儿来,跟我学医。”
林海的新老婆上辈子是不是陆稹的老乡还不好说,只能说高度疑似,但这位是个名医——这一点是大师兄盖章确认过的。
既然陆稹要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