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
几杯酒下肚,气氛正好,水溶正好提点一下弟弟,“想明白没有?”
破产农民为主的起~义~军,对上自家几乎不计成本培养出的Jing锐,根本就是一触即溃。
而京郊大营里居然有人想浑水摸鱼,摘桃子不说,估计想要杀良冒功,水溶怎么忍得了这个,一声令下,那些看着卖相还行的骑兵们居然“二”触即溃……虽然还是比那群名为起义军实则乌合之众强了点儿。
水溶的大弟弟放下酒杯,敲了敲他自己的脑门,“换防了?”
卖相那么好,战力居然比不上自家的民兵,“必是那群废物勋贵之后了!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贼胆!”
水溶笑了:孺子可教。
原本该是由禁军容纳勋贵世家之后——在先帝还励Jing图治,甚至先帝的爷爷和父亲这两位在位时候,有志于走武官之路的儿郎们都会选择在禁军镀一镀金。
那个时候这层金可是十成十的,一点不怕火炼。
宫内侍卫职责所在,时常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出入值守,因为那阵儿的皇帝都是英主,有眼光也有气量,很爱提拔年轻人,因此得闲找个面善的年轻侍卫考校一二都是常事,那时候的侍卫也特别值钱,因为皇帝亲自考校不带注水的,勋贵世家的子弟若拿不出手也不会费心谋求这个缺。
至于现在……贾珍给贾蓉弄了个龙禁尉,就花了一千多两……
须知龙禁尉当年还是要排班值守的,而贾蓉补了这个缺之后只怕连龙禁尉的营房都没正经进去过。
勋贵世家之后就多废物,这显然是个缩影。而且勋贵世家们本来又都“心眼儿忒多”,很多时候都不能指望他们之中的大部分能靠得住,或者说会忠君爱国。
皇帝又不瞎,知道勋贵和世家的猫腻,禁军有这些拖后腿的名门后人,压根不堪一战,于是接连几年里把这群人从禁军陆续换到了京郊大营。
所以这些年里,西北边军和禁军能拿得到兵饷和补给,而京郊大营则名副其实地变成后娘养的。
水溶觉得皇帝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水溶的大弟弟总体上是个厚道人,这个厚道指的是言语上一直都不刻薄。
此时他抿了口酒,憨憨一笑,“那群乱臣贼子裹挟着数万百姓……我骑在马上瞧着对面无边无沿儿的乌压压一片人头,攥着缰绳的手都出汗了,又哪里知道刚一接战,就溃败四散……真是白紧张了。”
水溶拍拍弟弟的肩膀,“头回面对数万敌人,谁都一样,往后就熟能生巧……”
弟弟跟着几位将军没少上战场,只是当时广宁以西的那几个勉强能战的部族,联合起来要死要活也凑不齐上万骑兵。
弟弟咧了嘴,“如今已然习惯了。”顿了顿他又问,“咱们这回也跟在家里一样,练兵……连带着收人吗?”
“咱们如今就缺人,不然何必入关来搅这浑水?”水溶笑了笑,“就咱们前阵子放走的那个,能纵横西北数省一路杀到京城外,没有大人物大家族放水,甚至是暗里指路,能壮大到这个份儿上?”
大弟弟恍然,“早就不满了吧?怕不是连阁老都有几位想着换个皇帝?”
皇帝自登基以来一直把西北关外的游牧民族视作心腹大敌,而盐铁走私又是多少勋贵权门的生财大道?
杀妻夺子有时未必都是生死之仇,但断了人家财路……水溶冷笑一声,“换个碍事的皇帝算什么?直接改天换地又算什么。”
“嘿,”大弟弟一拍手,“大哥,那些人不找您,还不是因为您更不好说话,不好糊弄?”
水溶道:“皇帝许咱们入关,行的是阳谋,驱虎吞狼之计。”
而因为皇帝紧盯西北,从而断了财源的人家趁着关内关外百姓衣食无着导致~民~乱~四起,何尝不是驱虎吞狼?只不过农民~起~义~军可一直不好控制,历史书上的例子数不胜数,到时候一准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然,水溶击溃这帮乌合之众太容易,必然会误导幕后黑手对于这些类似李闯王的草根领袖实力和能力的判断。
此时形势跟明末真的很像,相权在威逼君权,而士大夫这一整个阶层的节Cao,看看元代再看看清朝,谁还能心里没点儿数?
其实皇帝在粮食减产的最初赈济没有?免除田赋没有?这两样他都做了,然而勒紧裤腰带尽力调拨来的救灾粮食,依旧被沿途官员和士族们截留大半……
水溶对待士大夫的态度也一直都很简单直接:既然谁不在意百姓生死,非要发人命财,谁就在这乱世渐起的时候也死一死好了。而且同为士族,彼此之间也没多少仁慈怜悯之心。
你看有着某些大家族大人物的默许,草根领袖们从西北一路抢到华北,中小士绅地主不知道死了多少,等到来年,那些幸运存活下来的地主必然欲哭无泪……没人给他们种地了啊。
不过这些士绅们如何过活,水溶懒得关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肯拿出存粮来接济一下当地佃户,局面都不会如此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