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能待上一个下午。
有时,她和爹爹都不说话,爹爹就静静看着自己煮茶,自己呢,也只煮着茶,一杯杯地给他倒上。有时,他们不知说了什么笑话,两人哈哈大笑,笑声都能惊动枫林的鸟儿。有时,他们互相说着最近庄里发生的事情,互相倾诉,也互相评论。有时,她向父亲抱怨自己待在这庄里的无聊,只想出去看看……
每次上山,她都会拾满满一篮枫叶,回头挑最好看的两片,一片送给哥哥,一片送给苏先生。他们都是淡淡一笑,不当回事似的,丢在某个书桌的抽屉里。
后来,自己真的出去了。离家很久,去了碧水山庄,也去了齐家庄。这一去,再没机会和爹爹来赏这红枫,也再没机会拾上一篮枫叶,挑两片最好的送给他们了。
物是人非,去年还是欢声笑语,今年却是笑不出来了。
她一步步走着,到了雪庐,推开厚重的门,尘灰落下一片。轻咳了两声,走到大厅,看到原来吃火锅的桌面,也是灰蒙蒙的,全然没有当日的干净整洁。
周围结满了蛛网,有风吹来,那些蛛网也偶有断的。
许久没人来,这里成了蜘蛛们的家了。
她低低叹了一声,又看向桌面,椅子依旧像那日那样摆放着,连四人的座位,她都还想的起来。依依往事,历历在目。
可那天举杯言欢,众人欢笑一堂的场面终是不再有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好想哥哥,不知他去了哪儿,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她也好想苏先生,知他是玉罗刹,也不知自己该不该想他。
眼底不自觉地蓄满泪水,一下就流了下来,等到呼吸有些凝滞,她才发觉自己流泪了,急忙用袖子擦了擦,也哼哼鼻子,唉,心里叹了一声,还是走吧,别来这里了。
可这一转身,就碰上齐晨的眼神。
“我不是让你在山下等我吗?”她问。
“我担心你,就跟着上来了。”他答。
秦霜不说话了。
“这山上的枫叶真好看,我以前这个时候都没来过,你愿意陪我继续看看吗?”齐晨问。
“好啊,”她擦擦眼泪,“不过你可别嫌累,我想拾一篮子好看的枫叶回去,可能要走的久一点。”
“好啊,这里的枫叶那么好看,拾一篮子过去,也给他们瞧瞧。”
两人相视一笑,从雪庐里捞了个竹篮,齐晨用布擦了擦,欢欢喜喜去拾枫叶了。
一晃过去了三年。
那都是第一年的场景。第二年,第三年,他都是陪着她来这拾枫叶。她说,自己哥哥没回来,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嫁给他,他说没关系啊,他可以等,就像当时父亲等母亲那样,他相信终会等到的。
这三年,说也奇怪,花罗刹并没有来齐家庄提亲,一去就杳无音讯。齐家也来了不少提亲的,可泉雨露就是不同意,她深切的觉得,再没有人有他那样的眉眼,再没有人有他那样的风情。她拿着木梳,在自己院里,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来提亲。
她和秦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也和她一样,都成了老姑娘,可还是愿意一直等。
三年多了。
已是冬天,大雪纷飞,在这北方的小村,外面的北风都能把窗户吹烂。秦枫前两日才替老伯糊了窗户,可现在看来,明早就又要糊了。
老伯生了重病,已经休养了半年多。不知为何,他竟也像父亲一样,日夜咳血,连附近的大夫也看不出原因。
吃过晚饭,他把自己叫过去,显然是有事要说。
“秦黎,”老伯颤颤巍巍的,手也颤抖着,在空中摸索,想要抓自己的手。
秦枫忙抓住他的手,皱了皱眉,老伯的眼睛,竟到了这种境地。
“老伯。”他喊了一声。
“秦公子啊,”老伯双手紧握住他的手,“这些年,你吃住在这里,我从来没问过你原因,也没问过你的身份,也没求你过什么,现在,现在,我,我有一事相求……”
“老伯你说,只要我能办的,一定照办。”
他的确是感激他们在路旁救了自己,又收留了自己。若是人家有事,自己一定相帮。
可说完这句话,他猛然一惊,心里想到了什么,五味杂陈。
“秦黎,你也老大不小了,”老伯的声音断断续续,可依然坚持着,“也,也在我们这儿待了这么久,你那未婚妻,都没来寻你,而且,她也与你断了联系,你还想着她?”
“老伯,我……”
他明白他要说什么,可一瞬间,他不知怎么回答了。
“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就这么耽误了。男儿当成家立业,你原来虽是翩翩公子,可,可家里遭了难,也保不准你那未婚妻不会等你。”
秦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我有一事相求,”他突然顿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道:“我病了半年多了,身边没有别的亲人,我……我想把小芹托付给你……”
“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