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统领试探性问了句。
“这是……青州办事处?”太子指了指里面,说破败算不上,比寻常百姓的住所还是宽敞不少的,该有的桌椅也有,没缺胳膊少腿。
除此之外,就光秃秃一片,装饰只有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统领以为他是人生地不熟,拍了拍胸脯跟他担保:“是青州驻军的办事处,侯爷跟我们特地嘱咐过,给您收拾出了最亮堂的一间屋子。”
“谢易人呢?”
“侯爷离开青州有段日子了,这会儿大概在议事吧。等侯爷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的。”
统领看他一脸无Jing打采的样子,也不在眼前讨人嫌了,找了个借口离开。
太子进青州以来就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太子妃母家为他在青州安排了人,说是他到了青州就会与他接头。但是一路上都没看到有什么能引起他注意的人。
正当他左顾右盼的时候,有个小厮走上前来给他倒茶。
他接过来尝了口,被粗劣的口感刺激的差点吐出来。
“这什么茶叶,还不如喝白水。”
“青州荒僻,没什么好茶,水也硬,太子爷先凑合着喝。”小厮压低声音说了句,“您要是不满意,改日让太子妃给您从帝京寄些茶叶来。”
太子一个激灵清醒了,面前这人五官普普通通,身材也跟常人差不多,要不是他出声儿,他都注意不到这小厮的存在,丢人堆里马上走散。
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太子妃”三个字。
这是他岳丈家给他安排的人?
见他反应过来了,小厮咧嘴笑了笑,他这长相着实是没有半分记忆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小的就在太子爷这屋里伺候,叫我三宝就行,有什么事您喊小的一声,小的随时都在。”
太子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问:“接下来怎么做?”
三宝欠身道:“太子爷现在什么都不必做,等待时机就行。”
青州天黑得早,谢易踏着月色回来,进门看到太子先愣了愣,而后笑道:“殿下还不睡呢?”
“床板太硬了,睡不着。”他长吁一声,目光转到茶盏上,“茶也难喝。”
“青州比不上帝京,有张床板睡已经不错了,打仗时候都是幕天席地的,那有什么床啊屋啊给你睡。”谢易跟个没事人似的,直接拿起茶壶一口气喝到见底,“殿下快些去睡吧,明日一早还得练兵巡营。”
三宝上前给他们续茶水,谢易顺嘴问了句:“新来的?”
太子先愣了愣,和三宝对视一眼答道:“我不习惯没人伺候。”
“也是。”谢易接过三宝手中的茶壶,和他手里的对调了一下,“叫什么名字?明儿我让名册上给他记一笔,省得有什么事人进不来。”
“小的叫三宝。”他还是一副老实模样,接过茶壶就退出去了。
给太子准备的屋子确实是最大最亮堂的那间,但是对他从小养尊处优的条件来说,这环境堪称恶劣。这时候要是在帝京,地龙烧得暖暖的,屋里有熏香,铺上厚厚的地毯,还会有姬妾端来消夜。而青州什么都没,所幸被褥还算厚实,没让他冻得睡不着。
他从怀中摸出无为和尚给他开光过的坠子,玉坠触手生温,他把坠子压在枕头底下,想起刚才的事。
三宝太普通了,杵在一边时候他时常都会注意不到三宝的存在,但谢易竟然一下就发现了。
太子皱眉,他隐隐约约觉得谢易方才问得那些话不是随便问得,但是左思右想也盘算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就好像只是他问了个小厮的名字,没有深究细问。
而谢易回了自己的住处,招手叫来家将,“有个叫三宝的,在太子那侍候,去查查什么来头。”
家将不解,还是领命去了。
青州天黑得早,人们也早早睡了。谢易不想引人注目,没有点灯,借着月色展开手中信件,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并不是一封家书,而是祁文卿寄给他的密信。
提防太子,杨家恐生变。
外加一个“祁贰”的落款。
他看完就直接烧了,秘密被火苗吞噬,化为灰烬。
太子自以为表演得很好,可他一慌乱还是往三宝那看了,没能逃过谢易的眼睛。
这也是他派心腹家将去查三宝的原因。
只是杨家到底要搞出什么事,他暂且还不知道,需要时间,让杨家慢慢显露出野心。
他先是想了想谋权篡位,马上又否决了。
太子在青州,篡什么位,难不成还要这天下改姓杨?二皇子三皇子也不是死人,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外姓人坐上龙椅。
他们想让太子即刻登基,也得人在帝京,赶不回去都是落空。
自古储君之位都是腥风血雨,太子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都算他爹偏袒到极致了。
知道他的资质不能服众,就派去青州立军功,要是太子和杨家真的起了什么别的心思,也不能怪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