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他冰霜般的眼神刺得不敢多问,就是瞎了眼的都能看出来主子心情有多差,只管唯唯诺诺带着人进去收拾残局了。
谢易不在府中,柳玥又日日不得安睡,即便是英娘半夜守在床边,也时常被惊梦困扰。
连着些日子安神的汤药和熏香都用过了,只能管头先的几日,虽然强行入睡,但是也睡不安稳,醒来只觉得疲倦困乏,跟熬了一宿也没什么差别。
英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去请绿绮过来和她叙叙话,开导开导,被柳玥即刻拦住了。
“绿绮养胎,让她在别院里好好歇着。”柳玥的语气不似先前那般软和,“郭小将军远赴青州,你们好好盯着绿绮的院子,别有什么差池。”
英娘是把她从小带大的人,脾气秉性摸了个透,见她这么说,那一定是有柳玥的道理在,便不再反驳。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柳玥的睡眠问题。她不知道镇北侯离开那日,柳玥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回府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要是镇北侯写信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说不准柳府那边问起来,也要说是侯府没有照顾好柳玥。
她退出屋子,把鹊鹊喊了过来。
“你跟夫人出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夫人和……和二殿下在议事,我什么都没听到,夫人从里面出来表情就很不好。”鹊鹊尽力回忆,但她也仅限于在外面看到的这些。她看英娘眉头拧着,表情严肃,“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啊?”
“瞎想什么。”英娘轻扯了下她的耳朵,“去把郎中请来。”
搭完脉,郎中一脸要说不说的模样,抬头看看围在边上的下人们,个个都盯着他等说话呢。
“孙先生,有话就直说了吧,你这表情看起来像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夫人身体康健,我再给夫人开点安神静气的方子。”郎中起身去外面开药方。
英娘跟了出去,小声问:“要不,您再去隔壁院子看看绿绮姑娘?”
郎中搁下笔,“绿绮姑娘不是前两日才号过脉。”
“您再去看看吧。”
侯府的人这么要求,他也没好拒绝。
绿绮看到孙先生和英娘,愣了愣,算了下日子也才过了两天。
英娘赶在他开口前抢先说道:“孙先生刚给夫人诊完脉,顺便过来给你看看。”
“既然这样就麻烦先生了。”绿绮拿了软垫靠在腰后。
英娘在边上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心里犯嘀咕又不敢表现出来。
柳玥听她说完,觉得有点好笑,“真要有问题还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看出来。”
“我是怕留在侯府对夫人不利。”英娘给她换茶水,“外面好些风言风语,现在又惹来二皇子和侯府扯上关系。”
柳玥听她念叨个不停,心想还好她还不知道跟太子一派也有关系,不然怕是拦也拦不住非得把绿绮赶出府不可。
她以前以为侯府偏安一隅,没想到是被三面包围,遇上事也如风雨飘摇的小舟一般。
还好侯府在帝京并不是没有人的,还有她在,靠着她的父兄和嘉阳长公主周转,总能避开某些事端。
兴许是今天事情多,消耗了不少Jing力,前半夜柳玥睡得安稳,直到后半夜才开始做梦。
梦到自己坠下高墙的时候,被皇后为难的时候。
双腿从刺痛跪到麻木,不用想都知道膝盖已经乌青一片了。
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开门救她。
柳玥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梦境中的她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沉,挪不了也抬不动。
但是逐渐明晰的刺骨的疼痛又非常逼真。
她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这一觉睡得如此沉。
鹊鹊听到动静进去一看,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夫人怎么了?”她手忙脚乱束好帘子,看柳玥捂着腿,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极了她在柳府时候看到自家小姐腿伤没好疼得无Jing打采的模样。
“别叫,你去问问英娘,找找屋里还有没有军中用的药膏。”
鹊鹊点点头,喊上英娘在屋里翻找了一遍,镇北侯送给她家小姐的药膏已经用完了。
她问了郑叔,想问问侯府有没有。郑叔摊手无可奈何:“先前有些,打包行李时候都让侯爷带去青州了,这军医的秘方外人也不知道啊。”
鹊鹊急的团团转,反倒是柳玥让她小点声,“又不是没犯过毛病,大概是快入冬又会难受了,多放两个汤婆子捂一捂就好。”
英娘思忖再三,“我记得柳府还有一些……”
药膏效果极好,出嫁的时候柳玥并没有都带走,留了一些在家中。父母年纪大了,加上柳学士上朝议事动不动就要跪这跪那的,腿脚也不太舒服,她留了点药膏给父母用,没想到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处。
“去柳府取……恐怕要惊动父亲母亲,到时候又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