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不肯说,你以为我的人就查不出来吗?”
梁砾咬牙,保持着沉默。
“你想对贺新之下手。”谢易说完,梁砾脸色一变,“好大的胆子,贺新之可是圣人御派的官员。”
——御派的官员多半也是被酒rou灌满肚肠的货。
梁砾心里想着,嘴上不敢说,面上更不敢表现半分出来。
镇北侯夫妇下榻的是河台府内的宅子,过去前来的御派官员都住那,园子打通了河台的府衙。
他妻子撞见贺新之进来纯属是意外。
原本她误以为是两人私情偷偷相会,便不敢出声打扰,没想到贺新之拿出了所谓的地图,还有豢养私兵的猜测,吓得梁夫人当即和梁砾说了。
其实谢易还没亮出他最怕被看到的东西,可梁砾已经有种尘埃落定的挫败感。
谢易摩挲着杯边,终于在这一刻耐性垮台。
他极少亲自审人,平日里手下的将士们便够用了,根本轮不上他亲自来。
如今审一个小小的河台官员劳动他坐在这,在郭洸眼里算是极给他们面子了。
谢易说道:“梁大人还是有话直说吧,我手底下的人已经查了个大半,若是梁大人把话交代清楚了,令夫人和千金还能有条活路。”
他知道河台官员不是省油的灯,私底下就做好了打算。一批家将跟着他,让梁砾他们觉得他身边只有这些人,另一批就乔装打扮成随水路一起到达河台的百姓,顺着这几日的进进出出摸进河台的角落。
梁砾听完脸色更难看了,他为人卖命,已经做好了各种打算,唯独他的女儿不想牵涉其中。
谢易有点后悔自己太早答应柳玥,要是拿小桃来,这事儿未免也太好办了。
不像现在还得慢慢跟梁砾磨时间,每多一炷香时间,他的眉心就更皱一分。
良久,梁砾低声说道:“如果侯爷能保证不动我女儿的话,侯爷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
柳玥摸了摸掌心,草杆子扎到了她的rou里,还有被磨破的地方,一阵阵的疼痛。
还好细麻绳割起来要快一点,虽然勒得她手痛,但是至少在黄昏时分她把绳子松开了。
手腕上一圈青紫痕迹,柳玥顾不得扎进掌心的刺,扶着墙站了起来。
她试探性走了几步,好在行动还不受影响。
透过窗纸破洞的小孔往外看,外面并没有人守着,柳玥还是心里悬得很,小心翼翼走出去。
她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看布局是她没来过的地方。
她想起贺新之说得私宅,难不成就是这?
贺新之也不知道是否安全,他找过来时候就像是被人追赶了一般,绝不像那晚上的翩翩公子做派。
要是私宅……这小院子看起来也太普通了,寻常的叫人平时都不会注意到,用来藏匿东西真是再好不过了。
朝中查贪官污吏总以违反仪制开始,可若是有人可以要隐藏,大可从衣着和宅邸装饰里掩饰。
柳玥跟着父亲听过不少类似的事,之所以贪赃,大多人是为了享受,用珍贵的藏品摆满家中,体验一把金玉为屋。
柳玥转进一间屋子里,四处的布局不像是居家用的,倒是有不少锤子炉子之类的摆在那。也并非没有其他人在,从里面传出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和几声模模糊糊的对话。
有个农妇模样的人端着水盆出来,看到柳玥,上下打量一番,惊奇道:“这是哪里来的姑nainai?”
她说着一口河台方言,柳玥微微蹙眉,勉强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柳玥迟疑着,“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妇人诧异:“没有主家的命令你怎么进来的?”她见柳玥虽然衣裙脏污了些,看得出是金贵人家的小娘子,她问道:“你莫不是……遭了难的小娘子?”
她口音重,柳玥勉勉强强理解了她的意思,赶忙点头。
妇人看起来只是这里的仆人,在这做着主家吩咐的活计,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面前的小娘子遭难,即便是有些狼狈,还是我见犹怜。她侧身让出一条道,“你先进去躲躲。”
柳玥小声道了谢,匆匆进屋。
这屋子看起来不大,内部倒是宽敞的很。她进了屋,往里走,大约是走到尽头处了,拐角传来窃窃私语,柳玥停住脚步,靠着墙角听着。
声音的主人正是梁夫人,和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说话。
“……侯夫人要关到什么时候?”
“大人自有打算的。”
“若是夫君不能得手该怎么办?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啊!”
“呸呸呸,说点好的,何止是杀头,怕是整个河台都要翻天。”
柳玥快速在脑中推理了遍,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要对谢易下手!
她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自己还处于险境,开始想办法出去。
谢易身边有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