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原本看不惯谢易对着自家小姐死缠烂打的模样,昨天他孤身纵马闯入宫中,倒是让英娘对他改观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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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易坐于府中,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皇帝的发落。
柳府的小婢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求他去救救她家小姐,谢易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着人备马。
镇北侯有令牌可出入宫禁之中,他回京以来还没用过这块牌子,一向是老老实实等太监们通禀。
昨天他一手持着令牌,一手握着缰绳,只来得及给守卫们留个尘土飞扬的背影,一路纵马前去。
在沙场上磨练出来的好骑术,这会子都拿来追逐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了。
金吾卫自然是要拦他的,无诏闯入后宫是大忌,只是他身居高位,金吾卫们不敢动他。
“令牌在此,谁敢拦我。”
谢易如入无人之境,满心满眼只有柳玥。
在她倒下之前,谢易托住了她。
柳玥唇上都没了血色,面色灰败一片。因为疼痛,眉头紧紧蹙起。
谢易尽力让走路产生的颠簸小一点,免得让她更痛。
只要多看她一眼,谢易的呼吸都会放缓。
“谢子谦……?”她说话声音很轻,但是谢易清清楚楚听见了她喊自己的表字,柳玥半睁的眼里是水汽朦胧,眼角都被泪水沾shi了,顺着流下,浸入鬓角之中。
“是你呀。”她揽着谢易的时候,闷声说道。
谢易强压着心头复杂的情绪,不敢回答她,哪怕话就在喉咙口了,也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从未有一刻像当时那样生了惧意,生怕回答了她的问题,怀中的人就会被风吹散。
实在是荒唐的紧,谢易至今还有些不真实感,胸口仿佛还有柳玥贴上来时候的温度,带着一点微弱的发丝的馨香,在耳边刮过的风里转瞬即逝。
家将看着小侯爷在那沉思,不敢上前打扰。
过了良久,他开口喊人伺候笔墨,不带任何犹豫地落笔。
隔日,镇北侯的令牌和折子一起被放在皇帝的书案上。
他于柳玥,其心昭昭,日月可鉴。
“你看看这臭小子,要是他爹还在,知道他这么做非得把他腿打断。”皇帝看完折子,径直丢给了边上侍候的大太监。
大太监服侍了十几年,皇帝的心思摸得门清,接过镇北侯的折子扫了一眼,小侯爷的文采怕不是都拿来求娶柳家姑娘了!
他顺着皇帝的意思说下去:“小侯爷这莫不是随了老侯爷的痴情种。”
皇帝想了想,老镇北侯倒也是跟他夫人一见钟情,非她不娶,好像还是嘉阳长公主的好友?
“也罢,要是别家的姑娘,他这么痴心,朕也不愿意做恶人。”皇帝皱眉,“只是二皇子那难说,到底是跟二皇子和离过的。”
他对柳玥没太多印象,就逢年过节时候跟着祁文卿进宫赴宴,也是遥遥一拜。皇帝的记忆力也就是个面容姣好的闺秀,柳学士教出来的女儿必然是很有规矩的,哪晓得闹了这一出乌龙。
“朕若是做了回好人,便是拂了皇后的面子。”
提到皇后,皇帝的眼中微黯,“昨日是皇后召她进宫的?”
大太监应了一声,“是皇后娘娘召柳姑娘进宫的,据当值的宫人们说,殿内似乎是发生了些口角才导致之后的事情。”
“只是些口角之争就动用私刑,这还是柳学士的女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接二连三的在皇后和二皇子那出事,柳学士心里难保没有气。”皇帝说着略有些动怒,大太监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拿过令牌看了看,那是先帝留给镇北侯府的,令牌上刻了个“谢”字,并未做其他装饰。
明显是年份久了,令牌已经被摩挲的有些光滑,透着一点温润的光泽。
半晌,皇帝把令牌放回在折子上头,便看起了其他人的折子。
谢小侯爷洋洋洒洒一片真诚之心,就被他悄无声息地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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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勉强算宫闱秘事,皇帝对在场的人下了缄口令,可不知怎的,流言蜚语还是悄悄蔓延开来。
一开始还传镇北侯冲冠一怒为红颜,慢慢地就变味儿了,硬是将柳玥和谢易描述成私情不堪细听,有辱门风等等。
谢易一向不关心这些事,还是嘉阳长公主得了消息找过来把他谴责了一通。
“你不在乎名声,人家姑娘家还靠名声过活呢。”
谢易一听,慌得跟什么似的,唯恐柳玥得知了一时想不开就找根绳子。
嘉阳长公主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急了,我已经去见过她了,你现在想想怎么办吧。”
他之前递上去的折子就跟石沉大海似的,即便是上朝,皇帝与他的谈话也都是公事公办,没有再单独留过他。
他就是有一万个心,也没法跟人家表态。
更何况柳承明都知道谢易那点心思了,虽是托人过来千恩万谢他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