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莲的身份,叶璃多少知道些,再者有薛骁在,打架根本不成问题,只是听到右相府,她不经蹙起柳眉。
当今右相,年过六旬,乃前朝股肱之臣,先帝亲任辅佐大权,京都声望清贵的门阀大族,可惜因心高气傲,多年来树敌颇多。
相比之下,叶父左相虽出身寒门,却德才兼备,深得新帝信赖,朝中众臣为他马首是瞻。
如此一番下来,其中龃龉不必多言。
长辈不和,小辈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让右相家那位小姐知道少年身份,必定要刁难
叶璃越想越急,柳眉拧作一团,顾不得旁的,拉上白二姑娘去寻人。
待她们赶到,发现人群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看好戏呢。
细听片刻,大致了解原委。
薛冼二人捡选莲蓬时,得知湖池中心长有一朵并蒂荷花,可惜位置刁钻,藻类最茂密的地方,小舟无法进去。
除非有武艺高强者,越水而过,方能采之。
赏荷这般风雅,谁家会带护卫来,不是坏兴致吗?不知谁说了句。
一筹莫展的文人才子闻声应和。
所以说,重文轻武要不得啊。
长菱形花瓣边缘圆圆,金色花蕊偷躲其中,带着点俏皮可爱的感觉。
像极羞臊不愿见人的小姐,薛骁心头一动,正好跟武师傅学了轻功步法,还不曾有机会
是以,少年运气,如同蜻蜓点水般掠过水面,又一记鹞子翻身,轻松摘下了并蒂荷。
湖畔见着这一幕的人群惊异非凡,甚至有几位大胆的淑女直接派了丫鬟来,递上凝粉的花枝。
并蒂荷入手,嗅到淡淡馨香,薛骁视若无睹献殷勤的女子,径直准备回帐。
没想堪堪走出两步,身后有人出声叫住了他。
拿来,我先瞧见的,离开找跟竹竿的功夫,叫你抢了去。霞色云锦衫的公子说得理直气壮。
薛骁凝眸不语,对方带了不少小厮,说实话,要打倒不难,然而做护卫的,怕给大小姐添麻烦。
谁瞧见就是谁的?冼莲冷笑,涂着丹蔻的指甲挨个指了圈,在场那么多人,都瞧见了,难不成要平分,一人一瓣。
侯府的小面首,作女子打扮,也不知扭捏。霞衣公子嘲讽道。
女子打扮便是扭捏了,梅公子敢把这话告诉你家妻主吗?冼莲反唇相讥。
牙尖嘴利。梅公子甩袖。
彼此彼此。冼莲抚鬓。
一红一绿吵得不可开交,本该是事情中心的薛骁反倒置身事外了。
大狗小狗落湖畔,汪汪汪汪,汪汪汪。
他没兴致看无聊戏码,眼角余光发觉人群外的叶璃。
明明那么多的人,偏生一转眼,就那么巧,瞧见了她,瞧见她穿挤过人群,到自己身边。
薛骁,你没事吧。叶璃绕着他,前后查看。
跟着人转过几圈,薛骁怕她晕了,荷花轻送贴上俏面。
没有女子是不爱花的。
叶璃惊喜地捧着并蒂荷,用鼻尖耸开花瓣,深深嗅着,哪来的呀?
她嗅够了淡香,抬起头,杏眸烟波闪闪,颊边还留着一点晶莹的水露。
低头用唇蹭去水露,薛骁低声,小仙子落在凡间的,奴替她寻回来。
情话入耳,叶璃当即红透了脸,张着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愧是传闻中媚上惑主的狼妖,名不虚传,白二姑娘拍手赞道。
拍手声刚落,不知从哪里,又传出一阵。
真是郎情妾意。来人步履婀娜,面容冷艳绝色,身边跟着四位清秀男子,其中一个便是吵架的梅公子。
烦人。既是好友,骂起人相差不多,白二姑娘小声。
叶璃轻轻摇头示意,手指轻抚上怀里荷花花瓣,拿出了相府千金该有的贵气仪态,顾姐姐。
再怎么不待见,终究不好宣之表面,省得落人口舌,说相府千金依仗父亲,嚣张跋扈。
可惜有人不这么想。
谁是你姐姐。顾芊怒道,把花给我。
顾芊生平最讨厌的人就是叶璃,跟长辈官场恩怨无关,纯粹讨厌。
叶璃没来之前,她艳冠京都,与天家四公主是平分秋色,来了之后呢,她们凑一块形影不离的,把自己完全比没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不等叶璃回答,白二姑娘先开口了,她知晓好友脾气,过往遇到这种事,都是忍让了事。
道理?顾芊露出个得意笑容,右相府,就是道理。
你!白二姑娘气得跺脚,奈何自家父亲定安候前先时日刚被右相参了一本。
不知何时猫过来的冼莲连忙替她拍背顺气。
然而出乎白二意料,叶璃在沉默片刻后,拒绝了。
这是少年送她的第一样东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