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碧波绵连,池畔琴声悠扬。
锦帐大大小小,席地铺就,织金帘幕轻薄,露出京都年轻淑女们绮秀的容貌,窈窕身姿若隐若现,环佩笑语,嫣然玎珰。
丰神俊朗的公子哥打马经过,不经意瞧见,晃了神,没头没脑地栽入荷花池。
呼救闹剧下,清脆莺歌更欢。
驱赶马车的少年郎勒紧缰绳,驻在池畔最外,他环顾,见无登徒浪子觊觎,方掀起车帘。
小姐,该下马了。
马车内,叶璃半伏在软几上,脑袋一点一点,薛骁驾车技术好,她还未发现已到目的地。
小姐。薛骁探身进去,又唤。
薛骁,不要了。叶璃迷糊嘟囔。
薛骁沉默,旖旎念想压不住,只得强行断了,他伸手敲敲车板。
呜。嘤咛一声,叶璃睁开眼。
惺忪眼神对上少年黑瞳,即刻清醒,抓过手边的团扇就砸他脑袋。
嘴上说轻点,结果硬是弄到了月上三竿的时辰,烦人Jing,混账,坏东西。
不过自己确实也很舒服就是了,大小姐团团衣角,小声腹诽。
自知理亏,薛骁任她砸了,小心扶人下马,手掌熨帖在少女酸软后腰处。
现在卖乖,早知道做什么去了,叶璃心安理得靠着他,往挂有定安侯府标识的锦帐走去。
往常深府大院的宴会早已过时,如今的贵女喜好恣意,所谓赏荷宴,无非是带着贴心面首,约上二三知己,凑在荷花池畔,一块儿吃吃莲子,说说小话。
待会,要是遇到什么人,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临近帐子,叶璃突然道。
她的头一个面首,又是初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不知多少人看着,明言暗语难免。
或许不该带他来的,可心里又忍不住,迫不及待想叫旁人看看,她的少年郎。
小姐是在关心自己吗,薛骁抿唇,想起昨夜临睡,今儿晨间,登车出门,少女都说了这话。
微微摇头,少年正要说话,腕带银镯的柔荑探出挽起帐帘。
璃儿小姐怎么才来呀,我家姐姐可等急了。垂双环髻的绿衣姑娘弯着笑眼。
薛骁下意识看了眼,蹙眉,这姑娘生得颇高,骨架宽阔,嗓音虽轻柔,却有种莫名的异常感。
快快进来。绿衣姑娘熟络地去牵叶璃的手,不想被黑衣护卫无情隔开,噫?
这位小哥哥好生面熟,头一回见呢。仿佛才发现还有个人在,她夸张地上下抬头打量,随后轻盈扭身,冲帐内坐着的白衣女子道,姐姐快瞧。
白衣女子,正是定安侯府二小姐,称白二姑娘,她轻轻一勾手指,招了人回身边,笑容端庄素雅,又道,阿璃,这是你新的护卫?
叶璃唔了声,不置可否,目光不自觉偷瞥少年,见没有异样才放心,说他是护卫,他会比较高兴吧。
护卫的话,还不出去守着,省得扰了姐姐们。冼莲不满道。
小姐,奴薛骁垂首,掌心攥拳。
不用,他陪着我。叶璃轻轻握上人手。
冼莲,又无礼了,快与不知护卫姓名是?白二姑娘知道叶璃和府里护卫关系素来亲近,只当又是哪个叔伯的子侄。
少年不答,看向大小姐。
甚是满意人的乖巧,叶璃介绍道,薛骁。
这名儿听着耳熟呢,白二姑娘嘀咕。
原是小薛哥哥。冼莲自来熟,跳脱地又要去牵薛骁的手,姐姐,我和小薛哥哥去采些莲蓬回来,给你们剥着玩。
薛骁跟随武师傅习武,武艺长进,反应可说神速,未曾料到竟会被这绿衣姑娘轻易握住,他立刻戒备甩开。
小哥哥真是除了自家主子,谁也摸不得啊。冼莲笑嘻嘻,先一步往外走。
看少年如此守男德,不与外女接触,叶璃好心说明,冼莲是男子,二姑娘的面首,你就陪着去采些莲蓬吧。
得了大小姐命令,薛骁自然遵从,跟着出去,等候的冼莲黏上来,满口咕咕碎话。
少年在男学身份神秘,除了五公子,没其他人搭话,冷不丁遇到个穿花戴绿的莺莺燕燕,一时无奈。
当真是狼犬遇上京巴,寸步难行,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要赔银子。
没了旁人,白二姑娘脱去端庄外壳,臂弯披帛搅合一团,急吼吼拉着叶璃说女儿家的小话,你那面首呢,也不带出来给我瞧瞧,小气。
那不就是。叶璃含糊其辞,嘴比比帐外。
那就是传闻中,迷了你心智的狼妖?!白二姑娘大惊,难怪听名字耳熟。
什么狼妖啊叶璃无奈。
白云乡的新戏,没去看? 白二姑娘惊讶,迷恋山林狼妖,不顾世俗,抛夫弃家的大小姐。
叶璃迥然,思考现在捂耳朵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