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清其实根本不需要来沙溪的,她也不需要吃这么多苦的。
甚至,百百也是不应该死的……
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导致的。
想到这些,想到晏云清在沙溪所受的委屈,总是薄情淡薄如谢晋卿,也萌生出了自厌情绪。
他以为自从沙溪一别后,他就和晏云清彻底两清了,从此,他们可以是朋友,是兄妹,他们谁也不欠谁了。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他错了,他将永远亏欠她,甚至,这种亏欠不是可以用金钱就能弥补的。
谢晋卿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偿还这种亏欠。
“电话?”
闻言,晏云清忍不住笑了。
想到当初她一个人站在马路上,无能为力的那种绝望,想到她两次独自一个人离开C市,孤独的正在人来人往的汽车站时的彷徨,想到她第一次来到沙溪时,对他还心存妄念的等待……
她忍不住闭上眼,用力忍住心中尖锐的嘲讽和悲哀。
“谢晋卿,就当我们两清了好不好?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去娶你的公主,办你的订婚宴去,你即将燕尔新婚琴瑟和鸣,身居高位事业也将更上一层楼,为什么非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呢?”
这些话她说的声音很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咽下愤怒讥讽,只余平静和无奈。
她永远记得,那天在生日宴上,她带着哭腔对他说“今天是我生日”时,他回得那句“今天也是姜芸生日”。
她永远记得,他在十月份时,就已经在沙溪种了枇杷树。
她永远记得,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的一句解释。
她永远记得,在那些她独自痛哭的深夜,在那些她深陷绝望与自厌的无尽深海里挣扎的痛苦。
她永远记得,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都是运筹帷幄的,他那时候对她的放弃,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她永远记得,这个人不属于她了,他要娶的人是那个除了家世,什么都不如她的姜芸。
她永远记得,她人生中所有的挫折和挫败感,都是来自这个男人!
没有回头的人是他,放弃她的人也是他,权衡利弊后与她两清,让她坐在后座,让她身处异地,孑然一身的人也是他!
凭什么他说了对不起她就要原谅?凭什么他回头来找她了,她就要笑脸相迎?凭什么这个一次次舍弃她的人,还可以来打扰她的生活?
她已经主动祝福,主动退场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破镜难圆,被人一次次舍弃后,在他几句道歉、后悔后,就眼巴巴贴上去的人或许有很多。
但那里面绝对不包括她晏云清!
她养于清贵世家,学的是名门做派,做的是名媛之首,她晏云清素来骄傲,从不自甘下贱,绝不回头。
舍弃你的人你得永远记得,他们不值得你半点怜悯原谅。
她从河底一点一点挣扎着爬上岸,不是为了和他破镜重圆谈情说爱的。
古人云,破镜难圆,你非要圆,那叫犯贱!
“云云……”
一直以来想要和她两清,互不打扰,祝她随心所欲,平安喜乐的人是他,要和另一个订婚的人也是他。
为什么这会儿,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她更像是受害者呢?
“谢晋卿,我承认,在我不知道你要和姜芸订婚时,我还依然心存妄念,我在刚来到沙溪的时候,也的确等过你的解释,甚至,在我一个人坐在镇上长椅上哭的时候,我也期待过,或许你会出现,带我走。”
“我之前真的好傻,居然等了你这么久,我总觉得,那个人是我的阿晋哥哥呀,他一定有什么苦衷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呢?毫无预兆,一夜惊变,他总得要给我一个解释的。”
“我甚至想过,如果你来的话,给我解释一下情况,我不会生你气的,我甚至期待过,如果你来了,我一定要向以前一样,扑到你怀里,娇蛮的埋怨你:你怎么才来呀,你慢死了,我差一点点就不要你了。”
“你看,我当时好蠢对不对,明明,生日宴上你都是那个态度了,居然还心存期待……”
这些话她说得心平气和,说到幼稚好笑处,还带了点揶揄笑意,可是这一字一句却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挖着谢晋卿的心。
他看得出来,晏云清是真的放下了,释怀了,所以她能像讲笑话似的,把这些事都告诉他。
可是……他呢?
捂着自己的胸口,陌生的情绪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他的手用力扶着墙,身体被那汹涌的情绪刺激的几乎无法站稳。
“云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
他失去了往日的运筹帷幄,嘴里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话。
“难受?”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脏因她而疼痛,欣赏着他的失态,她的手从心脏处一点一点缓缓移到他的锁骨,然后是脖颈,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