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诀,顾名思义,与江海浪chao有密切的关系。白江秋的琴,波澜壮阔,满是江流海chao的力量。难道说,这几日他独自在这岩礁上观察满月的chao水,有什么感悟?
曲星稀从来没有习过琴,但也知道天地一理,万物相通。但愿这感悟对他的江海诀修为有益。
经历了这么多,他没有犯病,还有所感悟,真是上天眷顾。曲星稀发自内心地笑笑道:“对,我们不怕他们。只要你没事,我这个伤解了毒,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好了。到时候我去探查一番,看如何瞒过他们,离开这里。”
白江秋道:“蜘蛛最厉害的地方,是织好了蛛网,等猎物上钩。”
曲星稀一愣,“什么意思?”
白江秋道:“那日夜里我们被黑寡妇追袭,他们并未来得及施展全部武力。”
曲星稀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若是等他们织好了蛛网,会比我们遇到的时候更厉害?”
白江秋道:“一只虫子若是落入了蛛网,便会再也无计逃生。”
曲星稀锁紧了眉,慢慢绞着双手。
不错。蜘蛛一向是以逸待劳,稳坐八卦阵,等待着猎物上钩。黑寡妇在追击他们时发起攻袭,的确并非蜘蛛的本性。他们能够在丝网的缝隙中逃生,也是因为丝阵尚未成势。可是,如今已经过了好几日,他们被困在这块岩礁,黑寡妇便已有充足的时间张开天罗地网。
她看着白江秋消瘦的身影,又抚着自己痛得难以动转的左肩,心下犯愁。她的武功,绝对难以与黑寡妇这种绝顶高手抗衡。白江秋虽然掌握着独步天下的江海诀,但是他身体太弱,这么久的时间撑着,体力势必会受影响,突然发病都有可能。他们两个与黑寡妇硬碰硬,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这样想着,她忽然甩了甩头道:“蜘蛛网就算织得再密,也有空隙,我就不信,那两个奇形怪状的家伙还能长了天眼。”
白江秋道:“与蜘蛛对抗,最不该做的事便是寻找蛛网的空隙。那些被捕获的虫子,很多都是抱着侥幸才结局悲惨的。”
曲星稀被他一说,呛了一下,苦笑道:“冰块儿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丧气。说得好像我们两个很快就要被那蜘蛛吃掉一样。另外,你为什么总要把我们两个比喻成虫子啊?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像虫子么?本姑娘虽然没有你美,也不像那种长翅膀带甲壳的动物啊?你可真的是……败兴。”
她摆摆手,“好了好了,篝火点着了,我去抓鱼!我虽然没烤过鱼,但是有样学样吧。好几天了,总吃那种生螃蟹,好歹也吃腻了。”
入海口附近鱼很多,淡水鱼海鱼都有,她很快便抓了两条,用火烤熟了,味道还不错。这里的水虽然是淡水,但是并不干净,好在经过岩石缝隙的沉淀,还能勉强饮用。两人吃了些烤鱼,看东方的地平线上有淡红色的晨曦在浮动。
曲星稀扶着肩膀伸了个懒腰,“天快亮了,你照顾了我好几日,累了吧?你睡一会儿,我警戒着。”
白江秋看了看她,冷冰冰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他没有说话,而是面对着江水盘膝坐好,闭目入定。
即使在如此狼狈的境况下,他依旧是这样,清清冷冷,举止合宜。
曲星稀看着他有些发呆。这冰块儿,真是好看啊!不仅长得好看,人也特别好。只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身世竟如此可怜,而且,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多位名医都认为,他的身子支撑不到二十五岁。在练成了江海诀之后,他衰弱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这样高深的内力,更加缩短了他的生命。他究竟还能活多久,白江晓没有说,曲星稀也没有问。是不忍,也是不敢。
曲星稀认识的第一个雪顶山地以外的人,便是他。有过猜疑,甚至到目前也没有完全解惑。也有过同甘共苦,甚至同生共死。这个人对于她而言,已远不是从前那般简单。他的心情,他的境遇,都会牵动她,让她比面对自己的事情还要紧张上心。
曲星稀理着自己的头发,暗自叹气,心中想:“江湖中人义字当先。他不仅是朋友,还是患难之交,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义不容辞的事。他在世一日,她便陪一日,哪一天他不在了……”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心中一跳。
难以想象,若是他不在了,会怎么样……
不知不觉,晨光冲淡了最后的夜色,东方浓郁的绯色中,几缕阳光透过云层,冲上了万丈苍穹。
天亮了。
曲星稀托着腮,出神地看着东方蓬勃瑰丽的日出。这几日他们在这里,自己一直昏迷,白江秋一定会每日独自欣赏这日出的吧。
朝日很快跃出了地平线,万顷波涛和霞光托举着它,半边天都已染得绯红。侧目看去,坐在礁石上的白江秋,清冷的身形也镶上了一痕金色光晕。
他无知无觉,一定是很累了。
曲星稀慢慢活动了一会儿左肩,觉得疼痛缓解了一些,便在岩礁周围找了些茨蟹、鱼虾和贝类,用篝火烤着。又寻了几个可以沉淀江水的岩石缝隙,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