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移到张波之前坐的凳子上,足足避出四十七厘米远。可石薇似乎并没打算轻易放过我,一个跨步挤到我身前,把照片硬生生摆到我眼前,约显激动的问:“说!这是谁?”
我压抑住打颤的心绪,定睛一看,照片正是我五岁那年在“情石桥”桥头所照。照之前摔了一跤,身上脏兮兮,沾了不少泥巴,膝盖上也磨出个洞,孩童时期少有被记录下来的难忘造型。照的前一天,正是石石匠他老婆跳桥自杀的日子,也是为了逗石石匠女儿开心,被石石匠女儿拿走所有糖果的日子,为此我整整一个月没糖吃。所以,我记得非常之清楚。
“快说呀!是谁?”石薇见我盯着照片不说话,急了,催道。
我感到事不简单,不敢立马招供,试探着问道:“你……问这干嘛?”
“不要你管,你说就是。”
“你不说,我也不说。”
也许石薇忽然想到退一步海阔天空,稍稍妥协道:“好吧,我告诉你一点,他小时候骗过我,行了吧,告诉我,照片上是谁?是不是你?!”
死惨,我小时候对小女孩最爱干的两件事就是——捉辫子和编谎话,难不成冤家路窄,石薇曾经被我“迫害”过,这么些年过去,她还想着找我寻仇。不妙,眼看凌雪的出浴照即将到手,如遭石薇赐我一劫,肯定前功尽弃。
“快说!是不是你?!”石薇继续逼问。
我“嘿嘿”憨笑两声,露出丝尴尬的丑态,含糊其辞,“你说像谁?像我?不像,你说像谁,就像谁……吧。”
“哼。”石薇撅起嘴,又瞅了两遍照片,再瞅遍我,“不像你,他比你好看多了,是……张波?是他,你说是不是他?”
“哼……嘿……”我再度含糊其辞,“你说像谁?像张波?像……不……像,你说像,就像……吧。”
“嗯……”石薇开始锁眉深思。
我心提到嗓子眼,挤着气管蹦蹦狂跳,觉着越来越闷慌。我告遍诸天神佛,祈望逢凶化吉,渡此难关,要我栽到石薇手里,不如罚我一年没钱花。
“相册在梳妆台抽屉里,自己去选一张。”石薇终于开口,眉头也舒展开来,偷偷的笑。
我慢慢走到梳妆台前,轻轻拉开抽屉,缓缓取出相册,小心翼翼的选了一张普通素照。不敢再得意,以免再突生事端,应付不来。我瞧一眼照片,又瞧一眼石薇,她还在偷偷的笑,我是心惊胆颤呀,从没这样过。我真中邪了,咋就无缘无故怕石薇这种小女生,忒掉份!一想起这种事就想钻地洞。
“吃汤圆了。”凌雪站门口叫我和石薇。
张波捂着肚子站在她身后,好像越拉越难受,没有吃凌雪亲手煮的汤圆的福分。
“哈——哈——哈——”石薇突地笑起来,跑过去挽起凌雪的手腕,颇粘人的说:“凌雪宝贝,我要去你们学校念书。”
“好啊,太好了。”凌雪特高兴的说。
我是一点高兴不起来,不知道石薇是否已知道照片上的混账家伙是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啥鬼主意?无形里,我身上仿佛多罩出一个阴影,特暗特阴森那种,仿若卧室的角落里藏进一个杀手。
石薇说到做到,办事效率也挺高,仅在三天之后,她就插进了我们班,直插到我后面的座位,与张波成为同桌。也就是说,她随便一伸手,既能重重敲中我后脑勺。我看着她,犹如看着一把游走在敌人后方的尖刀,冷不防就得被它扎出血。
日子依旧在无聊的一天天过,石薇带给我的困扰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糟糕,除了时常破坏掉我和凌雪单独相处的机会外,她似乎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张波身上。
石薇的成绩一直都比张波好,却很喜欢缠着张波问学习上的问题,且时常问些超出初中水平的问题,而张波的学识又始终停留在初一的水准,如此一来,问题与答案之间永远存在遥不可及的距离,任凭张波如何鞭策仅活着的脑细胞,依旧摆脱不了沦为“脑白痴”的宿命。常常一问三不知,张波被折腾得苦不堪言,渐渐显出神经衰竭的迹象。
或许石薇是想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但在我看来,她实属在无耻下问。众所周知,学习就是张波的死穴,逼问他学习上的事,比折磨他三天三夜不吃饭还残忍。我试着为张波打抱不平,怎知石薇早有准备,我刚开口劝她别在问张波那些事了,她立马问我“相对论”的核心思想是什么,不待我做出反应,她又问我拿破仑被放逐到哪座岛,问我“老子”跟“孙子”谁活的久……等等,我汗如雨下。天爷,我要是会答,早参加开心辞典去了,费的着常为一纸考卷痛苦么?!
石薇根本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接二连三的向我提出些怪题,一个问题紧挨着一个问题,赶鸭子似的一股脑全朝我轰过来,就像轰炸机扔下的一大堆炸弹,炸的我头昏脑胀,嗡嗡声闹成一片,直感到流出的热汗快让身体虚脱。为求自保,我只好保持沉默,由着石薇对牛弹琴,由着张波抓耳挠腮。
欲动的叶尖(七)
两个星期之后,张波患上教室恐惧症,一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