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皇帝打断宁之翼的话,十分头疼。
宁之翼跪着上前几步,大声道,“父皇!儿臣那时候不懂事才犯下错事。可是太子——”他指向宁之肃,“太子将伊荣正的女儿接到自己的宅院,已时日良久,而且儿臣去牢狱中看了看,伊荣正和他夫人待遇颇好,哪里是犯人的样子。若说太子和他没有勾结,怎么可能!父皇明鉴!”
皇帝瞥宁之翼一眼,看他这副疯狂的样子,再看看太子在一旁淡定不惊的模样,有些不喜二儿子。两个人一比较,高下立判。让老二制衡太子,怕是不行。
皇帝闭眼抿茶。
往事再提,不知还要翻出多少来。现在朝廷正是人心惶惶的备战时刻,如此内讧,若让苏库lun的人知道,怕是攻势会更加猛烈。
何况若说太子和伊荣正有什么牵连,皇帝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当时是太子拉的伊荣正下马,十分坚决。如今,恐怕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皇帝身子朝前凑了一点,对宁之肃道,“太子,老二说你把伊家的女儿带走了,可有此事?”
“是。”宁之肃毫不避讳。
皇帝抿了抿唇,看了身旁的太监一眼,又颇具玩味地看向宁之肃。
这是奇了,他这个儿子前些日子才送走一个姑娘。人人都道太子对女子淡漠无情。做父皇的,也有些担忧他的婚事。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啊。
宁之肃看皇帝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平淡道,“儿臣定力不足,心悦于她。”
怪不得,怪不得。
皇帝道,“你有女人,原也不是大事。只是切不可误了朝政。”
宁之翼在旁看得心凉。皇帝根本不在意也不相信宁之肃从前会和伊荣正勾结。甚至这事如今轻描淡写成了太子耽于女色的小事。
他无力地闭上双眼,攥紧了拳头,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一般。
“父皇,无论如何,也不能轻纵了太傅。”二皇子有些颓然,但仍坚持。白白推了伊荣正给太子,他做不到。
“伊荣正德行有亏,从前犯下许多错事,处死……”
还没等皇帝说完,宁之肃走到最前面,跪下,背脊挺正。他目光坚毅,道,“父皇,伊荣正是犯下许多事,儿臣从前也想严惩了他。但现下朝廷不稳,儿臣定竭尽全力,打得苏库lun部落无还手之力,换我朝太平。至于从前的事情,就当是父皇以宽仁治天下,放他一条生路吧。”
皇帝有一瞬哂笑。
他这个儿子,怕是不知比他心狠多少倍。说起话来也冠冕堂皇了。
看来伊家的女儿把他迷得不轻。
皇帝现下瞧着二皇子不中用,又见战局还算平稳,自是对宁之肃少了许多不满。他想要专注修道,只要宁之肃不乱来,他也乐得松快。
“那就将伊荣正贬为庶民,再也不得入朝。”皇帝说罢,让两人下去,忙着跟道士走。
宁之翼站起来,看向宁之肃,甚至隐隐有跟他动手的架势。
宁之肃漫不经心,回望过去,须臾,唇角上仰,眼神里的嘲弄清晰可见。
宁之翼转身出殿。
才走到宫门,前来接应的人便道,“殿下,殿下,听说康妃寻到贵妃娘娘在宫中开支上做手脚的错处,回禀了太后。太后一生气,还没跟皇上说呢,直接将贵妃娘娘降为嫔,收回了管理六宫之权。”
宁之翼无力退后两步,只觉浑身都燃烧起来。
他回来这么些日子,大臣们多不敢搭话,界限化得分明,就是去勤政殿,也鲜少将政事拿给他过问。原本太子监国,他也想得通。
这些事情一桩一桩得慢慢来。可是现下皇帝不重视他,宁之肃简直无法无天,连着贵妃都被康妃打压,失去了后宫之权。
他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殿下?”旁边人唤他,“贵妃娘娘找人递了信出来,还等着您拿主意。”
主意,他能做什么。
从前当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儿将沉默寡言的宁之肃放在眼里。
他恨从前没看清宁之肃的真面目先行杀了他,如今被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让母妃便安分在宫中过吧,以后不用回本王了。”
这是……
旁边人低头,不敢置喙。
—
太后宫里,康妃在跟前伺候,替太后捏肩捶腿。兰贵妃被降位,没什么人在明面上提,反倒是去打听消息的太监来回,说殿上得知,太子殿下将前太傅的女儿养在别院里,恳请皇上对太傅网开一面呢。
太后乐呵呵的,又是嗔怪又是欣慰。
“伊家如今翻不了天,哀家看那女子模样极好,太子既喜欢,留着也好。”
康妃笑说,“谁能知道太子也有这般沉不住气的时候,竟直接就跟自己父皇说了。”
太后道,“他哪里是沉不住气,分明就是想着坦白了,好跟他父皇要个恩典呢。”
“哎,”太后一顿,想起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