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绝起身行礼“您能否告诉我那件事吗?烦请三夫人如实相告,绝儿感激不尽。”
“绝儿言重了。当日之事,确实略知一二,但...你还是不知为好,多年前之事,切莫刨根问底。对你绝无半点好处,如今这样还能保全性命。往事如风,既已过去,便随风飘散吧。”月惠琴话语中有几分劝诫之意。
“三夫人但说无妨,今日前来必是思前想后,深思熟虑一番。”他不想再安逸地躲在云枫院里当个懦夫,如温水煮青蛙,舒舒服服地被煮死。他脑海似乎浮现出锦心与他的点滴。
她说过,人一辈子不能活在过去,既是无力改变,那便享受当下,学会接受,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月惠琴顿了顿,抬头凝视着端木绝,言语中仍旧带着劝诫:“孩子,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即便粉身碎骨你也在所不惜么?”
端木绝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就冷了下来,目光Yin沉透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恨意。
“生母之仇未报,枉为人子。如今面前有一座大山,推,推不动,移,移不走,遮天蔽日。不知哪天我将被它压在地底下永无天日。”
端木绝请求道:“一切后果自负,定当不牵连四弟与您的。这点还请放心。”
见端木绝坚定不移地态度,月惠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依旧劝告道:“此事牵连甚广,随时丧命不说,就连你舅舅也会深受其害,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意已决,请您不吝告知,舅舅那边我自会周旋。”端木绝还是那般固执。
“娘。你就告诉三哥吧?您不能一辈子都如此怯懦,躲在佛堂里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
端木尘不知是何时冒出的,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他走进大厅后,便立在月惠琴的身边。
月惠琴,苦口婆心的责怪儿子道:“你以为是简简单单的事么,咱娘俩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你觉得是何缘故、难道真是侧妃娘娘大发善心么?”
她瞥了一眼端木尘,“尘儿,绝儿,若不是终日躲在佛堂,保全你们二人,想必咱们三人都不能完好无损的在此。”
端木绝想来是猜到七八成,“想必是这件事扣在您身上,您不但没有为自己辩驳,并且似是在佛堂面壁思过,为己赎罪。这便坐实了此事正是您所为,外面的人便信以为真。”
“正是如此,才能相安无事。”月惠琴将自己心中的不悦说了出来。
她眼神定定,“遥想当年花要离在世时,一直对我多有照佛,多次救我与危难。她出身高贵,秉性纯良,最是难能可贵。”
“当初可是美名远播是七洲赫赫有名的第一贵女,是你外公尧洲君主的掌上明珠。当日她连夜前往花城,说是出了大事,嘱咐我好生照看你。可谁知当夜却出了事,命丧于此。”月惠琴持手绢拭着眼泪。
言毕,端木绝不解地询问月惠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听下面的人都传那日您慌慌张张地从云枫院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惠琴回答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也没道理再继续瞒着你。”她叹气一声,“只知道你的眼睛是谁给你弄瞎的,但是你绝不能对外透漏半句。至于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就无从得知。”
端木绝欣然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月惠琴缓缓道:“五年前的那晚,其实我正好站在门外,透过门缝亲眼看见,乾阳侧妃将你的头摁进火盆里,活生生熏瞎了双眼。”
她略微一顿,继而又道:“听她身边的嬷嬷说,在你四岁的时候便把开始对你下毒,那是一种来自焱洲的□□,自此临近天黑你就开始看不见,就这样慢慢延续到了白天。”
“而那晚正是一个时机,也是这毒药发挥最终的药效,配合着火能使得双眼永久失明,再无恢复的可能。” 月惠琴无奈地摇摇头。
闻言,端木绝捏紧手中的茶盏,面无表情。
人对未知的事无所畏惧,对已知的事抱有侥幸心。
对他而言事实却是接近丑陋的真相的必经之路。
端木绝这回心里十分确定,果真是金丽乾。他镇定道:“这么说来母妃之死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月惠琴,身形虽消瘦但双目却清澈有神。她嘴唇轻抿,没有再说话。
恰恰这个反应印证了端木绝所言不假。
端木绝苦笑着,心里默默讽刺着自己,自持攻于心计,善看人心。
却不知自己亦是别人的算计。杀母之仇未报,双目之恨未了,他怎能心安?
“三夫人,谢谢您的坦诚相待。您的良苦用心绝儿都明白。”端木绝眼神一如既往地无焦点,语气温和。他并没有打算将眼疾恢复的事情公诸于众,仅仅只有端木尘与枫叶知道。
月惠琴叹气道:“如果你的母亲还在的话,必定很欣慰。”
一丫鬟通传:“夫人,无相大师已到,已等候多时。”
“你快请大师进来吧。”月惠琴嘱咐道。
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