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某些铁片还无法撬开,景似目前所知的只有私铸兵器的地点。
如果凶手杀苏胜是为了香薰球,那么很可能会是镇北将军派的人,意图销毁。那么他们没找到东西会怎么做?
自然是严查这些天苏胜都与谁接触过。
越想,景似的手脚越冰凉。
大理寺出过一次内jian,杀了纪山案子的证人,那么谁能保证,内jian不会再有?万一镇北将军查到她……
恍惚间,景似觉得自己所在的这间牢房已经不是牢房了,而是一张四面都是利刃的大网,一旦轻轻收拢,她就会被刺成筛子。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景似的能力范围。
在她所有信任的人里面,目前能接触到的只有沈辰安,便摘了手上唯一一只银镯子给狱卒,拜托狱卒帮忙给沈辰安带句话,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见一见沈辰安。
本来沈辰安就对景似多加照拂,狱卒对景似的态度还算客气,去传话了。
沈辰安一忙完手头的事就下大牢,且带了好饭好菜过来。
景似可没有心情吃饭,急急地把沈辰安拉进牢房。
大概是沈辰安有意照顾她,景似牢房附近没有关押别的犯人,是以狱卒走后,四下无人,她才将香薰球拿出来交给沈辰安。
开始,沈辰安不解:“姑娘这是……”
莫非景似姑娘要送他定情信物?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比花月有魅力,但这……不好吧?
景似可不知沈辰安所想,面容严肃道:“沈大人,当日我与苏胜在街市上发生冲突,这是他吃痛之际从身上滚落下来的香薰球。”
如今苏胜已死,景似姑娘为了一颗香薰球如此慎重地找他来,沈辰安不傻,立即察觉其中蹊跷。
“这香薰球有何不对?”沈辰安沉眉细问。
景似再次把香薰球拧开,纤纤十指灵活又熟练,取出里面藏着的字条给沈辰安。
才扫了两行字,沈辰安就脸色难看了。
“我怀疑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部分藏在这些铁片内部。”景似指着痕迹让沈辰安看,“沈大人请看,这些铁片上有细细的缝合线,内部……或许是空心的。”
当然,这只是景似的猜测,不敢把话说死。
沈辰安很努力地眯着眼睛去分辨景似姑娘说的铁片上的缝合线,半天才找到。
他对景似的这份眼力惊呆了,“景似姑娘,你的眼神倒是不比鼻子差。”
呃……
景似有点尴尬,她能说她是实在在牢里蹲得发霉给自己找事做吗?
“不过……”沈辰安摩挲着下巴,好一会儿摇头道,“不可能,别说盛安城,哪怕整个大盛朝都找不出工艺如此高超的铁匠。”
把纸片藏进铁片里,如果真有人能完成如此神技,早已名扬天下了。
“沈大人忘了纸上的内容了?”
经景似一提醒,沈辰安恍然明白她的意思了。
假设镇北将军沉寂的十年间,暗中招贤纳士,私铸兵器,或许手下无意培养出了能工巧匠。
至于为何制作这香薰球,恐怕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手保命,哪曾想不小心流传出去,落到了苏胜的手中。
“这东西我先带走了。”沈辰安说,“姑娘放心,我会命人暗中确保你的安全。”
开玩笑,要是景似姑娘在他这出任何意外,花月怕是得生吞活剥了他。
甩掉这个烫手山芋,景似也没闲着,利用小石子和干草在地上比划,分析如今朝堂的各方势力。
牢里不知日月,仅凭一日三餐只能大概估算个时辰,很快到了晚膳之时。
几名狱卒空下来,在外间吃菜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平南王世子向皇上请了赐婚的圣旨。不知哪家贵女有这份好运气。”
景似握筷子的手顿时僵在空中,咸菜掉回碗里。
“运气?”有狱卒嗤笑,“盛安城谁不知道平南王世子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嫁给他,以后有得苦吃喽。”
“妇人之见。平南王世子与苏胜同是纨绔,两人名声却大不相同。何况这是世子亲自求的圣旨,可见必然是他心仪的女子。”
另一狱卒不赞同道:“传闻皇上曾有意要传位给平南王世子,那还不成为皇子们的眼中钉?依我看,哪家贵女嫁给他,与跳火坑无异。”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
其余狱卒恨不得立马堵上说话狱卒的嘴。
议论储君这种话一旦传出去,重则有杀头之险。
那狱卒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了,赶紧闭嘴。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扯起别的,将刚才的话揭过去。
而还关在牢房中的景似,心彻底乱了。
他……要娶亲了。
新娘是苏繁儿吗?
应该是的,难怪上回在平南王府门口,苏繁儿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他们应该早已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