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前些日子落过一场秋雨,天气明显转凉了,风吹在身上凉意嗖嗖。
景似乘坐的马车在刑部大门外停下。
花月先下了车,向刚掀开帘子,提裙出来的景似伸出一只素白玉手,仿佛盛着金色霞光而来。
不作犹豫,景似鬼使神差地将手搭了上去。
搭完,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妥,便愈觉指尖发烫。
收回手,景似落后花月一步,随他进去。
路过的当差人员均投来诧异的目光,更有官员上来询问花月有关景似的来历,怎带了不相干的女子进刑部?
花月便用“景似是百花镇一案的仵作”为由应付了过去,直接带景似去案卷楼。
这时,一名官差过来,在花月耳边说了几句话。
花月抱歉地对景似道:“你先进去,我处理完事随后就来。”
景似巴不得花月快走,最好整个案卷楼只剩她自己一个人,善解人意道:“正事要紧,你去忙吧。”
第18章 彻夜未归
花月吩咐守门的官差带景似进去。
案卷楼面积很广,到顶的书架一排排竖立着,塞满了各种卷宗,依年份有序陈列。找起来是个浩大的工程。
景似深吸一口气,后悔走得匆忙,没带上春儿。
她踮起脚尖翻找了几格书架,领她进来的官差抱着一堆卷轴过来,“景似姑娘,这是你要的水患受灾人口登记案卷。”
“这么快?”
刑部的人记性真好。
官差解释:“其实侍郎大人早就命属下挑出来了,与别的案卷分开存放。楼上有查阅室,景似姑娘请随我来。”
话落,景似当下就愣住了。
原来花月他……
也是,还在青松书院那会儿,自己向花月打听,依花月的聪明又怎会料不到?难怪他昨日会生气,是在气她不相信他,气她宁愿以身犯险也不愿找他帮忙。
景似五味杂陈,脚踩在楼梯上轻轻地,不发出一丝声音。
查阅室有着大排干净明亮的窗户,地方宽敞,置了张梨花木案桌,笔墨纸砚放得规规整整,边角竖着一小只青瓷宝瓶,冒出几根开了白色小花的树枝,书香气浓郁。
官差把大堆卷轴放下,在景似的帮忙下又搬了几趟才终于搬完,将案桌摆成一坐小山。
景似跟官差道完谢,官差就退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偌大的案卷楼沉寂下来,独留景似一人。
她踌躇片刻,最终下了决断,重回楼下,趁花月还没过来,景似争分夺秒,穿梭在各个书架间寻找着什么。
一般来说,了结的陈年旧案到一定年限,各地会将卷宗统一送京存放。景家的卷宗或许就在这排排书架内。
景似知道自己瞒着花月这么做,对花月来说又是不信任,但她依然选择了不去麻烦人家,毕竟早已习惯什么事都自己解决。
然后翻了一列又一列,景似始终没找到。
她一边找,一边提防门口会不会有人进来,心里默默祈祷花月别那么快处理完事情。
大约过去两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景似吓得赶紧放好没翻完的卷宗,一看回查阅室还有段路,怕是来不及,索性不回了,稳稳当当地朝门口去。
门开,外面站着的正是花月。
花月见景似没在查阅室,有些不解。
没等他问,景似先开口了:“你事情都办完了?我正好口渴,想出去找水喝。”
花月不疑有他,只觉阿似说找水喝莫名可爱,忍下想摸摸她脑袋的冲动,牵了她的手往查阅室去,并道:“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茶水和晚膳,一会儿送来。”
窗外几束金芒洒进来,落在花月颀长的背影上,笼着一层柔和的光,灼得景似双目发酸。
花月竟是……连这些也为她考虑到了。反倒她其实是……骗他的。
不。
景似摇摇脑袋,想花月心思这么细腻,定是有过太多红颜知己的缘故,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被他迷惑。
念及此,景似刚想挣脱花月的手,花月先放开了。
二楼查阅室到了。
已是黄昏时分,落霞与倦鸟齐飞。
花月打开窗子,正对着西山半轮残阳,一侧的屋檐角下垂着金铃铛,背对霞光化作了暗色剪影,再被晚风拂过,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甚是好听。
“阿似你快看。”花月兴致盎然地侧过身招呼景似。
景似却并未听见,坐在桌前微颦着眉头,全神贯注翻阅卷轴。
大盛朝地大物博,当年的水患受灾地区不少,人员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想在其中找到阿弟的下落简直等同大海捞针,一晚上都不一定查得完。
没得到回应的花月,瞬间感觉窗外景色索然无味了,便来到景似对面坐下,“阿似,你别着急,我帮你找。”
两人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