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似下意识慢下脚步,让沈辰安走她前头,再跟着沈辰安进去。
踏入死者书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出来,首先见到的就是一名穿白色中衣,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侧趴在书架前,身下淌满了鲜血,还有不少零散的书落在地上。
“等等,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出去!”一白衣中年妇人哭红着眼睛质问景似。
沈辰安不客气道:“她是我大理寺的仵作!再妨碍大理寺办案以罪论处!”
别说被凶的妇人害怕了,景似也是第一次见沈辰安这么严厉,心下稍安。
这次身上没带手套,景似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上手验尸。沈辰安则在旁边盘问纪府的下人。
“发现尸体的是谁?何时发现?”
“大人,是小民。”一年轻小厮对沈辰安微弓着腰答道,“老爷从昨晚开始就进了书房,等到早晨也没出来。老爷忙起来就会这样,忙到深夜直接在书房睡下。我们便当老爷还在睡,没去喊人。但是日头越升越高老爷还是没出来,夫人这才察觉不对劲,让我们撬开了书房的门,结果……”
“案发现场没人动过吧?”
“没有,一直在等大人来。”
景似那边拉下死者的衣领,露出胸膛的剑伤,又翻了死者的腹部和背部,再扒开死者的嘴巴。
可惜死者官职在身,无法再细致检验,否则那个一直死死盯着她的死者夫人该不依不饶了。
“怎么样?”沈辰安问景似。
景似半举着两只手站起来,“死亡时辰为子时三刻,致命伤在前胸。此外腹背都有瘀伤。我大胆推测,应该是死者发现凶手,连忙起身朝门口跑去。凶手拔剑刺来,死者侧身避开,结果被凶手一脚踹中腹部导致后背撞在书架上,再被凶手一剑贯穿胸膛,毙命。”
说完,景似特意指着死者腹部和背部的两处瘀伤,“大人你看。”
沈辰安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问纪府的下人:“子时三刻,你们有没有听到书房有动静?”
众人皆是摇头。
“那就奇怪了,死者为何不第一时间呼救?”
“因为死者中毒了。”景似此言一出,在场人都愣了,连哭泣声都有刹那的凝滞。
景似去到书房的桌案前。
桌案上附着了歪歪斜斜的墨迹,顺着墨迹往下,一支毛笔掉在地上。
边上的笔筒和砚台仍旧规规整整。左手边放着一盏茶杯。
景似托起茶杯,里面还有半杯茶水。
她手扇了扇,有茶香伴着另一丝苦味飘出来。
“是茶。”景似说,“茶中被人下了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不知,需让大夫检验一番。”
沈辰安打趣道:“原来还有姑娘不知道的东西。”
景似默然,世上毒物千千万,她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
不多时,大夫进来检验了茶水及茶叶,确认里面被下了毒。这就更离奇了,又是下毒又是剑杀,何必多此一举?
除非……
沈辰安有了定论:“凶手是两伙人。”
只有这个可能了。
“大人你看。”景似拾起地上的毛笔,“死者死前应该在写字,但是……写的纸张却消失了。”
沈辰安脑壳疼,最怕这种官员被杀的案子了,牵扯的东西太多。
他命人抓了厨房负责掌茶的相干人等先带回大理寺审问,再把案情报给大理寺卿,让那老头揪头发去吧。
下人打来水给景似净手。
净了手,景似就和大理寺的人一道走了。
第11章 送礼风波
盛安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小贩们挑着扁担经过一家茶楼。茶楼第二层的窗户大开着,一素衣公子悠哉悠哉临窗喝茶。
一粒银锞子从天而降,掉在沈辰安的脚边,“骨碌碌”滚了几寸远。
沈辰安捡起银锞子,抬头,花月冲他微微一笑。
他吩咐官差们先回大理寺,后带着景似上去了。
“啧啧,花公子就是不一样啊,什么时候都这么清闲。”沈辰安撩了衣袍,大剌剌坐花月对面,羡慕嫉妒恨道。
花月一派淡然,放下茶杯问他:“怎么样?纪山的案子有线索吗?”
沈辰安正为此苦恼,给自己倒茶,“别提了,朝廷命官都敢杀,背后恐怕牵扯甚广。”
纪山的案子再办不好,大理寺在皇上面前怕真要抬不起头了。
换做从前,不算多大的事,但现在皇上的脾气愈发Yin晴不定,古怪得很,当真是帝心难测。
百花镇的案子他沈辰安能脱身还是多亏了花月在皇上面前求情,才能甩了烫手的山芋被花月接去。
不敢想,万一这次纪山的案子再办砸……
他压力很大啊!
沈辰安硬生生喝茶喝出了喝酒的架势。
大概料到沈辰安接下来要诉苦,花月逃离似的起身拉上景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