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她认识的清禾郡主和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剩下的那位姿容绰约,气质清冷,竟记不起是哪家闺秀。
如此貌美出众的女子,她不该记不住才是。
苏繁儿压下疑惑,跟清禾打招呼:“清禾姐姐?你怎么会在花月哥哥的马车里?”
好家伙,看似天真一问,实则清禾要答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名节哪里放?
清禾翻了个白眼,故意答道:“我不告诉你。”
“……”
苏繁儿诧异,不与清禾计较,好心提道:“花月哥哥快送清禾姐姐回去吧,不然街市上那么多人容易产生误会,对清禾姐姐的名节不好。”
本来没什么,这一说好像真有点什么了,且声音之响引了路人频频回望。
景似直呼妙哉,盛安城的人讲话都这么有水平吗?
不等花月表示,景似清凌凌地开口了:“姑娘想多了,我们只是途中遇到办案的大理寺官差,官差怕我们不安全顺带捎回来。若这般善意被人曲解那可实在寒了他们的心了,相信旁人都是心思清明之人。”
苏繁儿被呛声,脸色不好看了。
这是在暗讽她心思龌龊?
她垂眸抿嘴,委屈蔫蔫,正要说话,景似实在不想继续应付这等场面,怪无趣的,已然放下车帘。
清禾目露崇拜,对景似佩服极了,“还是你有办法,我从没见苏繁儿这么吃瘪过。”
“苏繁儿?”景似不认识。
考虑到景似初入盛安,对京中的各方情况不甚熟悉,清禾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介绍一番。
“苏繁儿,晋国公嫡女。她的姑姑,也就是晋国公的妹妹,乃当今皇后娘娘。”
景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所以她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可清禾待她好,她不忍清禾由着苏繁儿欺负。
“景似。”清禾别扭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不用怕,苏繁儿是天之骄女又如何?她要敢伤你一毫我第一个不答应。”
景似笑笑,她自是相信清禾的。
早前她有听闻晋国公,外界说晋国公位高权重,朝野上下人人忌惮,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景似问清禾:“那花月和苏繁儿相识已久吗?”
“他们何止相识啊。”话一出口,清禾意识到好像不该这么说,细细斟酌了词句,“我们生在京中,幼时都曾玩耍过几回,只是花月与苏繁儿来往要稍稍多一些。”
“对了。”清禾补充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花月的真实身份是平南王之子。”
能让苏繁儿称一声“花月哥哥”的,她猜到花月的身份定然不凡,但如何也猜不到会是平南王之子。
这些年,景似可以说是费尽力气去收集十年前有关长明宫之乱的线索。她知道平南王,与当今皇上一样,同是先皇之子。
在那场宫变中,皇上身受重伤,生死一线间,是平南王舍命相救才保全了皇上,留下年幼的独子在世。
皇上一方面感念平南王的恩情,另一方面平南王留下的独子亦是皇上的亲侄儿,皇上对那孩子极尽宠爱,比对各皇子还好,甚至传闻有意要将皇位传给侄儿。
原来他的身份竟矜贵至此,与苏繁儿倒是门当户对。
景似暗自好笑,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别忘了盛安之行的目的。
马车外,花月交代官差们几句,告别苏繁儿,骑马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清禾郁闷,怎么一个个都走了?掀开帘子喊他:“花月!”
闹市人声嚷嚷,却无一声回应清禾,瞧得苏繁儿“咯咯”直笑,“不用喊了,花月哥哥事务繁忙,没空陪你闹。”
她也学景似放下车帘,马车从旁边绕过,缓步走远。
气不打一处来的清禾回到车内愤愤不已,好心情全给破坏了。
顾念着景似还在身侧,她快速调整了状态,“不用理他们。景似,等到了我家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要是有缺的只管告诉我,我让下人去置办。”
景似错愕。
住清禾王府是她占大便宜了,若再麻烦别人她怎过意得去?
“不用跟我客气。”清禾大方道,“这么多年下来,宫里时不时送来赏赐,太后更是补贴了我不少,生怕我在外头饿死似的,我小金库满着呢。”
景似失笑,“太后娘娘也是关心你。”
能扰人这般记挂,何尝不是件幸事?
“那倒是。”提起太后,清禾英气的眉眼柔和下来。
马车“骨碌碌”压过青石板街,四四方方的边窗露出景似的脸。
她睫儿卷翘,眸子不染尘埃,仰望着盛安城的天空。方才还明蓝万里,现下却是灰沉了几分。
要变天了。
第9章 乐坊争执
盛安是座贵贱分明的都城。
权贵们的府邸相继不远,形成一片不容百姓踏足的地段。而与之相对的,更有不少隐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平民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