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我。他死之前一直都在看我。
亚历克丝怔怔地想着,脑海里全是他临死前的眼睛,玻璃弹珠一样冰冷的无神的眼睛。这是亚历克丝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的离去。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抖抖索索地伸出手,想把尸体的眼睛合上。求求他不要再看着她了。
“听不懂话的杂种,”那个顶着一头凌乱黑色卷发的女人脾气Yin晴不定,她突然暴跳如雷,“看样子我需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贝拉,贝拉?”一个矜持柔和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是什么惹你生气了?”
一个穿着灰紫色巫师袍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她淡金色的头发打理成Jing致的微卷,有着石破惊天的美貌,脊背纤直,姿态高贵得像公主或者年轻的女王,左手上戴着一个象征着权势和身份的戒指,巨大的宝石在她洁白纤细的手指上熠熠生辉。
“西西!”被称作贝拉的疯女人回过头,“还不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混血!”
亚历克丝认出来了,那个高贵的美人是纳西莎-布莱克,或者更确切地说,纳西莎-马尔福,这座庄园的女主人,她以前在鼻涕虫俱乐部和纳西莎有过一面之缘。
纳西莎高傲地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亚历克丝,轻描淡写地对自己的亲姐姐说。“她只是一个过来干活的,你和她一般见识什么。”
“但她——”贝拉特里克斯气势汹汹地拿魔杖指着亚历克丝。
“算了,贝拉,”纳西莎柔声地劝说道,“你把她杀了,谁帮主人去做魔药呢?斯内普已经不可能再为主人熬制魔药了,这种低贱的活就只能留给她来做,不是么?”
疯女人贝拉特里克斯冷哼一声。“会熬制魔药的人多的是,杀了她还能找其他人。”
“她是卢修斯花了好些Jing力找来的,”纳西莎走上前去,轻轻地挽住贝拉的胳膊,“算是看在我的面上,别让卢修斯白费那么多功夫,贝拉,就当是为了我,放她一次。”
贝拉悻悻地看了亚历克丝一眼,跟着纳西莎扬长而去。她们刚刚跨出大门,两个家用小Jing灵立刻出现,拿着百洁布和水桶清理眼前的一片狼藉。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大笑。“抓到多卡斯了?哈哈哈,快把她给我带上来!”
那个疯女人。
亚历克丝不知道多卡斯是谁。但她跪在地上,真切地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自从多卡斯被抓进了马尔福庄园,贝拉特里克斯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魔药室隔壁的房间,亚历克丝无时无刻都能听见她癫狂的大笑和那个可怜女人的惨叫声。
她在使用钻心咒。
后来某一天,惨叫声突然消失了,开始变成一种指甲挠墙壁时刺耳的声音,时隐时现,时强时弱,再后来,连指甲挠墙壁时的声音也不见了。
什么都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亚历克丝再也没有听见过别人提这个名字。她可能被装进了某个尸袋,然后被家用小Jing灵运了出去,也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多比把门打开,把今日份的午餐送到她的面前。一个托盘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一块炖煮过的牛rou,几块西蓝花和一点土豆,还有一杯浓茶,银质的刀叉被ru白色的餐巾裹着,规规矩矩地放在盘子边上。随后,那个可怜的家用小Jing灵站在原地,以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家用小Jing灵不被允许和任何被关在这里的人说话,亚历克丝猜测这种眼神是希望她快点吃完眼前的食物——它大概还有一堆积压着的活没有干。
亚历克丝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拿起了沉甸甸的刀叉。
她切下一块牛rou,塞进嘴里,没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根本没有吃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她甚至希望那里面有能致死的□□。她确认自己吞咽完成之后,深呼吸了一次,开始机械性地切第二小块,然后用叉子把它送进嘴里。她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ye体滴落在了自己的头顶,顺着头发丝流到了脖子里,紧接着看见洁白的盘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滴鲜红色的ye体。她沿着坠落的方向,往上看去,洁白的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成了一片淡淡的红色。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沾了一下盘子上的ye体,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把手指凑近了鼻尖,闻了闻。
依旧温热的人血。
亚历克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不适,她趴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干呕,世界突然天旋地转,一阵晕眩接着另外一阵晕眩,她昏倒在了地上,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临死前疯狂挣扎的男人,他微微突出的、玻璃弹珠一样的眼睛和眼角浑浊的泪水,多卡斯的惨叫、指甲挠墙壁的声音和一片沉寂,鬼魂排着队出现在马尔福庄园古老的长廊上,徘徊、哭喊、惨叫。
贝拉特里克斯发出疯癫的大笑,她咧开嘴,追着四处逃窜的亚历克丝,魔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阿瓦达索命咒,绿光迅速地飞了过来,击中了她。
睁开眼的时候亚历克丝发现自己流了满头的冷汗。头疼欲裂,浑身疼痛。毋庸置疑,她在生病。
多比打开门进来,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