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前辈用他棕色的大眼睛看着我。「就是把他们连根拔起的机会。」我努力控制发自喉咙的低吼声,将剩下的语句说完。「不过不是我要抱怨,前辈你有必要把我的窗户给砸坏吗,这样街上的动物受伤怎麽办?」被这个高度落下的东西砸到应该是毫无悬念的当场死亡。前辈离去的身影对我挥了挥手。「你忘记下面有一大张安全网了吗,谁叫你一失控就喜欢乱砸东西,安卡早就请工务单位换成强化玻璃和在下个楼层安装安全网了。」也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前辈离开了以後我发讯息给安卡,请他通知工务单位来处理玻璃。强风带着中央市的各种气味,从落地窗的破洞中不断灌进来,我身上的毛发也随之快速的摆动着。代表自由雷克斯火炬的光芒又闪烁了几下,看来是真的需要大检修了。那刻在雕像基座的诗句是怎麽说的?所有对自由抱着渴求与向往的,到我这里来?全都给我,全都给我,在这最深沉的黑夜之中,我将在阴影之下守护着所有被抛弃的动物们。
能手脚完好的脱离那场由纯粹混乱构成的风暴,应该是没有什麽好多奢求的了,但我还是很希望我们的话语能被更多动物听到。虽然以前就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但是好像有什麽不同,有什麽更加危险的东西正在缓缓酝酿,我能感觉到,是足以摧毁我们所建立文明程度的那种危险。平面媒体随着读者的减少,为了抢得剩余的注意力,纷纷使用各种争奇斗艳的手段,尝试让自己变得更有趣,更有娱乐性,以因应因为资讯取得已经极度快速,而开始变得更加没有耐心并且极度容易失去专注力的读者们。当媒体变得更加着重娱乐性质,原本传递知识和资讯的角色就会更加弱化,自然只会养出识读能力更加低落的群众。而失去逻辑和判断能力的大众当然没办法进行有效率的讨论,更何况是做出合理的选择或是分辨是非。在闪光灯和嗜血的混乱之中,我瞥见了那东西的身影。那是全新的威胁,对我们而言现在它还是全然未知的存在,而那股力量或许也还没有获得真正的实体或是名字,但仅仅是那惊鸿一瞥我就知道,这就是纯粹浑沌的颜色,是我们的世界只剩下碎片的时候吹过空荡荡街道的风。不过,事情一件一件来吧,现在的我非常需要转换心情,世界末日可以晚点再担心。一位新进的法官助理向我打招呼,我回礼之後走到阳台,拿出手机,拨起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湖边小屋,请问你找谁?」啊,是凯萨接的,我本来以为会有一点缓冲时间。「是我。」我简短的说道,一边重新排练要讲的话。「是萨努啊,刚刚我们在电视上都有看到喔,你看起来很帅气啊。」哈,怎麽会用帅气来形容呢,我就像是尝试用小叉子驱赶大白鲨一样的无力呢,丢脸死了。「你爸在另外一个房间,我叫他来听。」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更老了一点。「不,」我鼓起勇气说道。「我其实是有话想要跟你说。」这短暂的沉默中,好多回忆闪过我的脑海。「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的照顾有过相对应的回馈,没有表示过我的感激。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如果少了你们任何一位,都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好像从来没有叫过你……爸。」我拉下瞬膜,眨掉眼泪。「喔,萨努啊……」凯萨听起来好像哭了,断断续续的话语自另一边传来,但这好像是我们最顺畅的一次沟通。「……中央市的首席最高行政法官偶尔休个假应该不会造成什麽无法挽回的灾难吧,你有想回家让我们看看你吗?」凯萨的句子夹杂着厚重的鼻音。「当然,没有问题。」我笑着回应他。突然间,肩上的负担好像都消失了一样。我果然是需要转换一下心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