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
他用奇怪的眼光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实在想不出我一个人雨后坐在这墓地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于是我们两人就站在那里,听着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有些尴尬地笑着。
我注意到,他提的篮子里还剩下一束白色的菊花,我试着用断断续续的法语向他问道,能不能将那束花卖给我。我怕他听不懂,又用手比划着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从篮子里取出了那束白菊,递给我:“送给你吧!“
白拿人家的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看上去一片真诚的样子,我也不好推托,接过白菊,连声道了谢。
最后,他友好地跟我告了别,手里拎着空篮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墓地。
他走了,我蹲下身来,将手中那束白菊花放在了伊莎贝拉面前。
太阳从云里露出了头,一道阳光照射在脸上,暖融融的,它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温暖的名字。
在拉斯维加斯和那道阳光呆在一起的快乐瞬间,像是吃过的一道法国甜点,让我回味无穷。这说不上是幸福还是遗憾。
我带着叮叮走出墓地,下了山。又回到城里。
市中心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咖啡店里,大街两侧晃动着不少人影。只是让城市呼吸的是一张张长满皱纹的脸。这是一座衰老的小城,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年轻人大都去大城市或工作或上学,只有夏天蜂拥而至的游客会像拉皮技术一样将她衰老的面容暂时掩盖,可到了冬天,她的皱纹又会野草般地出现在她松弛的皮肤上。
第十二章 海水,火焰
波光粼粼的海面放射出无数的诱惑。身体里的酒Jing在我体内燃烧,这种热量继而转化成一种动力,这是种临近发疯的感觉。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首先脱掉白色带着碎花的连衣裙,接着是ru白色的内衣和内裤。我慢慢向海里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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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寒冷的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在昏昏沉沉中,春天已经跳上了我的阳台。
像过去了的那个秋天一样,我还是经常木木地坐在窗前,chao起chao落,看着大海改变着颜色,任由时间在空白中消逝。人寂寞得久了,反而就不再感觉到寂寞了。
只是我的脑子似乎变得更加糊涂,竟然发生过好几次忘记炉子上的热水或是烤箱里的食物,直到厨房屋顶上的报警器大声鸣叫。
电视上报道过,在巴黎郊区有一个孤居的老妇,从来不和别人来往,家里只养着一只猫。因此也没有人关心她,直到有一天,邻居闻到很难闻的味道,报告了警察。警察砸开门,发现她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尸体已经腐烂,她的半面脸已经被猫吃掉了。
这则消息曾让我害怕了很久。
今天的天气很好,到了三月份,这里几乎天天都是蓝天白云,只是海水还很冷。
看到寂静的海滩上跑出来一群玩耍的小孩子,才意识到今天是休息日。屋里音响放着Elvis的老歌,这是一张1956年录制的Jing选集。这张从机场免税店里找到的CD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唱机里转动。
墙上的钟声告诉我,现在是下午三点钟。除了叮叮,它是一个唯一和我说话的朋友。
三点过五分,我仍然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摇椅上读着渡边淳一的“失乐园”。
楼下的门铃响了,我没有在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便没有理会它。这个家里是不会有客人来拜访我的。
门铃继续响着,叮叮在门口汪汪地大叫。
我把手中的书放在地上,摇摇晃晃下了楼。门铃果然在响。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会是谁呢?二叔巴黎分公司的人多次提醒我要一个人小心,法国犯罪率日益上升,巴黎经常发生抢劫事件。
这是一幢老式的房子,大门上安有一个可以拉开的小窗户,这扇厚厚的木门外边还有一扇铁栅栏门。
我战战兢兢地拉开小窗户,新鲜的海风刮了进来。
“Bonjour!”(法语:你好)出乎我的意料,门外站着一个穿红衣的中年女人。她美丽的蓝眼睛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
“琳达!”我因为自己凌乱的外表而感到有些尴尬。
琳达进屋后在客厅坐下,我上楼重新换过了衣服。她可以说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朋友。自从上次急急忙忙把叮叮从她家接回来以后,我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
“你最近怎么样?”她关心地问道。
“我……”我脸一红,“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也没有和你联系。”
“你生病了吗?”她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脸色不太好,去看医生吗?”
我点了点头:“老毛病了。”
“你在中国玩得开心吗?你的家人和朋友一定很高兴吧!”
我点了点头。
“好几次,我路过这里,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我以为你